,這員享譽西北十多年的名將居然會中了埋伏,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現在想來,王輔臣這回吃了大虧,也多半是心思不純的緣故。老頭兒戎馬半生,投靠了四五個主人,實在是有些疲了,這回投降漢軍之後,馬鷂子即給漢王上了一個《平川札子》,一是為了表忠心,二也是為兒子王吉貞鋪路,隱然急流勇退之態,張勇估計,如果一切順當,馬鷂子打下四川之後,多半就會交出兵權,然後告老還鄉,所以當戰爭前期一切順利時,他為戰局迷惑,以為王輔臣孤軍奮戰,力有不逮,有退出四川保全實力的意思,於是孤軍直入,高歌猛進,竟想以一軍之力拿下川中,給漢王獻上一份大禮,同時也給自己的軍事生涯留下一個完美的句號。
“馬鷂子這仗打完,恐怕就要上書卸任了!”張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天亮了,一泡尿拉在床上,真不知道老馬心裡頭是個啥滋味。”
殷化行深有同感,搖頭嘆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自古便是如此,馬鷂子縱橫天下數十年,活到今天也不算虧本了。”
兩人唏噓良久,殷化行問道,“非熊兄,此地距河口鎮尚有一天半路程,咱們大軍從早上走到現在,將士們想來也是累得不輕,依小弟看來,不如暫歇一營,明日赴援王輔臣?!”
張勇看了看天色,這時天色陰霾,空中大雪紛飛,襯著點點火把,大地一片瑩白,心中倒很想趁著雪光再走一個時辰,這次他奉漢王嚴詔,下了軍令狀一定要救回王輔臣,身上肩負的壓力實在太大,只想快點趕到戰場,驅除也好、決戰也好,就算不打敗王屏藩,那至少也要在重重包圍裡打出一條口子,把馬鷂子的老命救回來,不然,他的日子恐怕也是相當難過。
正在猶豫間,遠方忽然再次馬蹄急響,一小隊騎兵高舉火把,自前方策馬狂奔,直到中軍車馬前十餘丈外方才下馬,張勇心中一驚,搶先問道,“——是哪個?!”
“回回稟大帥卑職”為首的騎兵大口喘息,竟不肯稍稍回氣,勉強說道,“卑職第八軍騎兵旅一營楊奉五”
聲音彷彿有些熟悉,張勇回憶起來,愕然道,“你剛才不是說要趕回去麼?!怎麼又回來了?!”
楊奉五終於回過氣來,單膝跪倒,急急報告道,“回大帥的話,卑職在路上又遇見了陳將軍的第二波急報——這次是緊急軍情!!”他站起身來,從身後扶過一名騎士,借點點雪光,張勇看得清楚,來人身著漢軍校官服色,但渾身上下滿是汙血,頭髮蓬亂,神情委頓,甚至連表明軍銜的肩章都弄丟了,形狀浪費萬分,楊奉五扶著這名校官的身軀,繼續說道,“啟稟安西將軍,這位是步兵第十二軍鎮軍中郎將麾下鎮標營中軍官王有義王大人!”
張勇悚然一驚,和殷化行對視一眼,霍然站起,“馬鷂子的中軍官?!”他急急的問道,“馬鷂子怎麼樣了?!”
來人精神很差,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介乎清醒和昏迷之間,張勇連連問了幾次,他卻茫然不答。
楊奉五急忙道,“啟稟安西將軍,王大人是哨馬在梓潼河邊找到的,當時他的戰馬跑死了,背上中了兩箭,肩胛也被鳥槍打穿,到了陳軍門那裡喝了燒酒才醒來一回,剛剛說完又昏過去了,陳將軍即命人飛馬送至帥帳面稟。”
張勇仔細的看了看這名軍官,疑惑的道,“他真是”
“確鑿無疑!——先前咱們第八軍的炮兵旅調撥過去的時候,就是他過來辦的交接,咱們都認得他,還曾喝過幾次酒,”楊奉五篤定的道,從身上掏出一封汗跡斑駁的血書,“這是鎮軍中郎將的手書,請大帥過目!”
張勇隨手結果,也沒有立即瀏覽,“馬鷂子現在情形如何?!”
“危急之至!!!”楊奉五沉聲道,“啟稟安西將軍,王輔臣將軍中伏之後,被迫困守河口鎮,但那時後隊全軍覆沒,輜重、大炮全部丟失,糧草彈藥俱俱接濟不上,而賊軍王屏藩所部卻調來了許多大炮,圍著鎮子猛轟,第十二軍傷亡慘重,無奈之下,鎮軍中郎將率部於昨日凌晨突圍”他朝張勇躬身抱拳,“這位王有義大人是鎮軍中郎將的外甥,奉命突在最前,想我軍求援!”
張勇神情冷峻,凝視著這名受傷軍官,默然良久,突然問道,“馬鷂子所部現在在哪裡?!——他們到底還在不在?!”
楊奉五搖頭道,“卑職也不知道,不過據王有義大人說,王將軍的親衛營主力仍在,而且還有五百多騎兵,眼下正朝咱們這邊匯合過來,但具體在哪裡,咱們還沒找到!”見張勇臉色難看,他急忙補充道,“卑職來的時候,陳奇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