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就地宿營。此時休息第一,連吃飯都覺得是次要的了。
伙伕也已無力作飯,馬匹也只有任由它們在田野散蕩。我的十餘騎是全軍的後衛,到達宿營
地時,已是深夜。我一聽完徐向前陳昌浩所擬翌日行動計劃之後,也就倒在地上睡著了。
直到第二天晨曦射在我的臉上時,我才一下驚醒,起身一看,全軍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原來他們在五時前,已經出發,我身邊十幾個隨從人員,仍在地上酣睡,我叫醒他們一問,
始知那位放哨的衛士,得到出發的通知,未及叫醒我們,而自己竟又睡著了。
我們立即找回馬匹,配上鞍子,循著我軍前進的道路,快馬趕去。這時人馬經過一晚的
休息,精神抖擻起來。走了十餘里,到達路旁一所大院的門口,發現有百餘人的民團,在門
前的廣場上武裝列隊,我當下判斷這些武裝民團的行列,是準備接應追擊我們的白軍。我們
快馬加鞭,直向民團的行列前進。那民團隊長立即呼口令全隊舉槍向我們致敬,我們在馬上
匆匆舉手答禮,就衝過去了。離開民團行列不久,槍聲便從後面響起。也許是民團初以為我
們是白軍的軍官,旋即發現我們是掉隊的紅軍,因此趕上來射擊,可是我們已經走得遠了。
風馳電掣的又向前趕了近十里,我們便於大隊會合,徐陳等得到後衛人員的通知,知道
我們離隊甚遠,就坐在路旁休息,等候我們。我們會面之後,縱聲大笑,敘述這三天的有趣
經歷。眼看敵軍是絕對追不上我們了。這場戰鬥至此告一結束,我們準備找一個適當的地點,
讓全軍人員能夠休息做飯。
這場戰鬥,敵人雖未達到預期目的,但對我軍極為不利,我們損失兵員近兩千,兩個團
長和兩個團政治指導員陣亡。敵軍雖也有一個旅長陣亡,士兵死傷擬亦不少於我軍,但我們
素來的觀念和原則,認為消耗多而無所獲即是失敗,何況我們難於再經消耗了。尤其是一千
個以上的傷兵就地被拋棄的事情,使全軍十分痛心。
我是全軍的殿後部隊,在後面親自安置這些傷兵的時候,為之大慟。傷兵自知只有留在
當地,絕不可能再隨軍前進了,也不願因自身的創傷而拖累全軍,然而對於即將面臨敵人的
危害,極感不安。我們的政工人員,只有百般安慰,要他們安心,如敵人有虐待殺害傷兵等
情事,可以據理抗議。
一起傷兵的事件,迅即成為全軍議論的題目,大家都極感痛心。有的檢討沒有根據地作
戰是不智的,要求迅速脫離敵人追擊,以期有喘息的機會。又有不少士兵動了思鄉之念,想
著不如仍回到自己家鄉鄂豫皖區去打游擊,就是死也希望死在本鄉。
我們這些軍事首腦,針對這種情況,修正了我們原來的策略,決定如一時沒有消滅敵人
的機會,又不能在鄂北移到立足,不如前進到更遠的西部去。沿途如在情況不利下,應極力
避免與敵人戰鬥。另一方面,須高度發揮我軍行軍的效率,使尾隨敵軍在競走中疲於奔命。
55/166
… Page 392…
《我的回憶》第三冊
我們向全軍解釋,打回鄂豫皖區既一時無此可能,便只有向西尋找新的根據地。我們要
求全軍人員,將平日行軍隨身攜帶的乾糧袋子,裝足三天的用糧,缺乏子彈或破舊的槍炮,
傷病的馬匹等,都須拋棄,一批受傷的幹部,也加以遣散,(在河口附近負傷的陳賡,就是在
那時離軍赴滬就醫的。)這樣,我們的隊伍就輕便的多,作戰行軍,兩得其便。
我軍經河南的西南——新野鄧縣淅川——向陝鄂邊境進發。豫西南一帶是民團勢力統治
的地區,各村落多築有城垣防禦,對於兵匪的騷擾,他們有抗拒的力量。我軍第第一次在新
野境內宿營時,他們就閉門不納,經過交涉和顯示我們的射擊技術之後,才獲得民團的讓步,
和我們成立了協議。其要點是:我軍可以在沿途各村莊借宿一宵;購買糧食,須付現款,損
壞東西,按價賠償,不得利用村莊作戰等等。民團一方則應允不勾結白軍來向我軍暗害。這
樣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