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減少行軍的負擔(重傷未愈的劉英師長,就在洛陽店附近化妝到上海去就醫,後來我們再
無法知道他的訊息)。為了節勞,我們也儘量避開敵機的偵察。我們經常派遣少數遊擊部隊沿
途與敵軍糾纏,使敵軍疲於奔命,不能迅速尾追我軍。
行進到棗陽縣南面吳家集一帶地區時,我軍與敵軍發生了此次西行中規模最大的一場戰
鬥。吳家集在棗陽縣城南約九十里,西距漢水與襄陽約一百里,敵人選擇了這個地區,從東
南北三面包圍我軍,企圖壓迫我軍退到漢水邊,在那裡加以殲滅。
我們在吳家集附近宿營的時候,敵軍乘夜逼近。翌日黎明,兩軍即開始大戰。當時處境,
我們陷於被動地位,非予敵軍以重大打擊,不易脫離火線。我軍抱定有勝無敗的決心,經過
兩天一夜的混戰,終於在敵軍北線,衝破一個缺口,脫離了包圍圈。
兩天的戰鬥在一個很大的戰區內展開,正面肉搏,拼命衝擊。這次戰鬥最驚險的一幕,
是敵軍攻到了我和徐向前的指揮陣地不及五十碼的地方。敵軍似已偵知我軍的總指揮所,於
第二天下午集中強大兵力,向我指揮所猛撲。由於我軍正面一部約三百人傷亡過重,連排班
級的指揮人員均告陣亡,無法繼續作戰,紛紛向指揮所敗逃。眼看敵軍向指揮所蜂擁而來,
徐向前沉著應付,立令整理隊伍,指定其中精神較強健者,擔任連排班級的指揮人員。我則
動員所有參謀政工以及各種直屬部隊約三百人,臨時編組,當敵軍逼近到我們指揮所的地方,
徐向前一聲號令,我們這幾百名臨時編組起來的部隊,便衝殺出去,手榴彈一齊向正在瘋狂
前進的敵軍拋擲,烽煙起處,血肉橫飛,敵人就這樣敗下去了。這最驚險的一幕,竟使我們
化險為夷。
敵人最強烈的攻勢,被我們抑阻住了,敵軍的北線也被我們衝破,戰局頓呈膠著狀態,
我軍乃乘夜向北撤離。指揮北線作戰的陳昌浩,擔任撤退的先頭部隊,徐向前率大部推進,
我則殿後。這一次撤退工作極為艱苦,撤退的行動自天黑時開始,原定晚上十時可以完成,
誰知夜中在一個廣闊的戰場上撤兵,竟發生了一團人走錯路線的事件,我們追尋著團人的蹤
跡,直至午夜以後才脫離戰場。
當晚我們循小路走一百多里,才能在棗陽以西二十里的板橋店附近,透過敵人的第二道
防線。我帶著十餘騎,成了全軍的後衛。到達板橋店時,天已大明,馬匹也累得走不動了,
乃略作歇息,讓馬匹在小河溝上飲水。但從棗陽追來的敵軍,這時突然出現,佔據著我們左
右的高地。機關槍的子彈像雨點般,從我身邊飛過,我們前進的道路也給封鎖了,幸好我軍
的後衛團迅速轉頭來接應,否則我們這次真是不堪設想了。
在後衛團的掩護下,我們下馬步戰向北行進,走了二十里後,在一個山岡上與徐向前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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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昌浩等會合,因連日過度疲勞,我一看見他們之後,不由自主的便倒臥在地上了。陳昌浩等
大多數人也已累得不能再動。只有徐向前等少數身體特別強健的軍人,還能支援得住。徐向
前立即向我報告,我們向北的去路,給敵軍堵住了,還有從河南來的劉茂恩部的兩個師,已
組成包圍我們的第三條防線,我們要立即擊潰劉茂恩部,才算完成了突圍的任務,他準備立
即率部與劉茂恩部決戰。我那時已類的不能說話,只有用手勢表示同意而已。
於是,徐向前帶著只休息了片刻的部隊,向劉茂恩部進擊,陳昌浩等休息了一會,也跟
上出發接戰,我則還是殿後。幸好劉部戰鬥力異常脆弱,飢疲交加的我軍,竟沒有費很大的
氣力,就把劉茂恩部打得作鳥獸散。我們循著北進的去路,由前進了八九十里,到達棗陽與
新野交界的地方(即鄂豫兩省交界處)。這一日一夜的行動,前進了二百里以上,把自吳家集
追擊我們的敵軍,遠遠拋在我們的後面。劉茂恩部再也無力阻攔我們。
在大路兩旁乾燥的田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