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到大院衚衕見莊先生,莊先生交給我兩封信:一封是國務院公函,解釋保管意義;一封是國務院秘書長孫潤宇的信。都是為了前日同人集議而發,主要是疏通意見,我拿著轉給了同人。?
29日下午,馬衡來了,我又同他到大院衚衕見莊先生商談這一交接的問題。馬衡先走了。我留在大院衚衕擬訂組織移交委員會及其章則。我們的意思,很明顯地要一一清點,方才可以明責任,為將來監督張本。可是保管委員會,他們倒不在乎,卻怕曠日持久,自然多所不便,用意可想而知。他們至少如趙爾巽之流,還想為故主盡忠摸點魚回去呢。否則他們為什麼為民國來保管?可是無法向人說,於是乎為難了。?
李石曾先說話了,他說:“譬如有人轉交銀錢包,受包的人,不是當面點訖無誤,那就只有信用那交來的人,自願負責宣告令前手責任終了。現在,如果新保管委員會不要一一點交,他們應該登報宣告,自願負擔全責,此後凡發現任何損失,皆與舊經手人無干。”我們拿這個意思告知他們,卻也不肯照辦。我自理直氣壯,他卻理屈辭窮。一反歷來新舊交替的常規,真乃奇談。?
第二部分:成立故宮博物院卻軍與拒收(5)
到了8月2日,趙次珊、孫慕韓兩老,要到故宮來參觀,事前來同莊蘊寬先生說,莊先生答應了,要我同馬衡去招待,我們都辭不去。於是聽其自己前往,叫庶務照料。下午,有人來報告了:原來他們兩人用明攻棧道、暗渡陳倉的妙計,是藉著參觀而來接事,所以來時是率同多人,來執行委員長職權,因為那天正是“黃道吉日”宜於上任的日子。並且由庶務給他們發請帖,邀請我們訂明天下午,赴清史館宴會。
同人譁笑著對這一個故事,認為世上沒有這樣的交替辦法,赴宴去不去呢?同時猶豫著。
第二天下午,莊蘊寬先生來電話了,勸我去;莊先生自己卻不能去。我同大家商量的結果,李玄伯、袁守和、馬衡都不去,此外隨便去幾個人應付,我只得去了。還有江叔?先生(瀚)、俞星櫃、陳垣,一共四個人。其餘都是保管委員會新派的幹事先生們。設了兩席,趙、孫兩老作主人,非常謙下地招待著。席間只著風月,不及正文。宴畢,陳垣發言了。
他說:“必須組織點交、接收兩個委員會,我們方才可以點交。”我們各有說明。“總之,必須點完一處,移交一處;未點以前,用舊封;點完,交新會換封、負責。”
“那末,我們商量了再答吧!”孫答。趙一句也不說。9點鐘了,不歡而散。3日過去,訊息杳然。到了6日那一天,忽然傳出趙、孫兩老辭職了,7日,閣議又慰留。
原來是:趙、孫同我們的交接辦法意見不合,其原因在前面已經說明,而我們是理直氣壯的,他們的“肚皮經”卻苦在不能說明。尤其是一個無所謂的沒有成見者,自然是覺得我們所說的理由合乎道理。所以當趙去對杜錫?談起兩方面的爭執時,杜一介武夫,正是一個無所謂的朋友,他不明白這一個點交,是要曠日持久而不利於他們的企圖的。他說:“清點移交當然之事,為什麼不呢!這是無可非議的。”並且以為“分設移交、接收兩委員會來做,也頗為正當,可以照辦。”?
趙老頭兒這一下,碰了一個硬釘子,他有苦說不出,於是只得大怒了,他說:“我偌大年紀,卻來碰杜錫?的釘子,我不幹了。”於是孫寶琦也只有不幹。一同辭職大吉。8日的一清早,大院衚衕來了電話,告訴我,陳援庵先生為王琦的憲兵司令部提將官裡去。很明白地是為了接收點交的問題,是趙老頭方面的攀龍朋友,因為不能走馬上任,所以來示威。前一天,他就露出這樣意思,大家沒做理會,不想今天就實現了。
第二部分:成立故宮博物院卻軍與拒收(6)
王琦是張宗昌的一個走狗,趙老頭是張的恩主,所以趙的左右可以驅策王琦,這是非常明顯。此時只有由莊先生電告孫老頭營救,一忽兒,趙、孫兩位同到大院衚衕見莊先生說:“已電王琦釋放。”到了午刻,果然釋放了。可是陳先生撒嬌了,他不肯走,一定要追問理由,王電覆趙時,並且說:“這個姓陳的太可惡,他還硬不肯走。”我們聽到不禁失敗。但是放則放了,卻派了憲兵二人,到陳垣庵寓所監視他的行動,似乎將近一個月。又風聞對於李玄伯及袁守和也有不利的訊息,由莊先生告訴我轉達他們暫時避去,後來也沒有什麼。
那同一天的4點鐘,我們在神武門開點交委員成立會,可是到的人很少,因為江叔瀚先生年高德劭,被推為臨時主席,李玄伯發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