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傳誦,影響頗為廣大。題曰《溥儀先生》,當時連載在《晨報》,現在也把它錄在下面,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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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哉溥儀先生!危哉溥儀先生!
曷言乎冤哉溥儀先生?溥儀先生若再住在那個牢監的宮殿裡做那個關了大門的皇帝,不到二十年深恐要同明朝中山王的嗣王一樣,在自己廳柱上,替人打板子,聊以謀生。溥先生自己本身是一個很有覺悟、十分高明的青年,所以他一聽請他出宮,口口聲聲願做平民,即最近東交民巷內做萬壽,拿平民態度拒絕瞻拜,提議出詳,先赴大連,要用平民資格前往,都是表示他不肯再做那種冤大頭、斷送自己的前途。然而有三種動物,包圍得他密勿通風,必要送進卑田院,才樹倒猢猻散。什麼三種動物呢!一、耗子,遺老是也;二、癆蟲,皇室奴才是也;三、鱷魚,奸商及古董販子是也。?
先說耗子。耗子之意:即言彼輩專做溥先生的鼠竊,什麼遺老不遺老!真正遺老,已入山必深,入林必密,隱其姓名,飽薇蕨以波世。今日在通都大邑出鋒頭的遺老,好比如康有為哩、陳寶琛哩、鄭孝胥哩、羅振玉哩,諸如此類底東西,都是挾有另一種騙法的痞棍,晝伏夜動,名之曰鼠竊亦可。
有如康有為,年來到處混騙人人皆知。至於羅振玉,不但專販國粹,假造古董,為東洋巨騙,一部分日本人痛惡之,即彼二十年前在我們蘇州,吞沒師範學堂建築鉅款,至今懸案未結。就是鄭孝胥,於這兩天發表的八十萬金寶借款,他當時本想串同奸商,用六十萬借押,且回扣每萬得五百元,利息則按月一分二厘,被溥儀先生岳父榮源去戳穿,方把他哄出內務府。只有好像陳寶琛、王國維之徒,比較謹願,然而終免不了一個變形的鼠竊。
近來有一個住在後門內三眼井七號的老太監,叫做邱和來,他在奏事處當差,當到首領,已有三四十年。他說:“那班陳師傅之徒,專門想借光,今天碰響頭,拿了書畫走了,明天謝天恩,領了古玩去了。好東西被那班拖辮子的漢官老爺搜刮完了。借光別號揩油,的確算是鼠竊的一種。
至於載在檔案內,凡做過京師地方官的,幾乎都領到重要的官產,充做賞賜,若說明明頒賞各省的大官不必說,就是會■的國會議員等,都把他的生日,列在長春宮的送禮單上,經了這許多大小耗子,每年竭澤而漁的去揩油,如何不在二十年內,把溥儀先生揩得骨瘦如柴,在破宮殿裡,臥牛衣中,對窗紙的亮光啜泣呢?然而這班東西,大利所在,豈肯放過?所以陽託忠憤,陰行把持,極其可笑的,到了東交民巷,還在日使館的餘中,榜出南書房軍機處等名目,一日羅振玉揚言:“昨天有一極可笑的事,有一名馬夷物的,闖入南書房,我適上值,聲稱要見我們上頭,我們上頭豈隨便要見就見的麼?”馬先生笑倒了,擬再遇羅,問他:你是誰?他若說是羅振玉。當驚答曰:“原來你尚在世,不是早聽見你已投日本海自盡,予諡忠烈了麼?”總之,這班無聊宮鼠,是仗著帝制,作名利雙收的計劃的。至於專門圖利的,則有下兩等。
第二部分:成立故宮博物院耗子癆蟲鱷魚死狗(2)
再說癆蟲。癆蟲者:即附入骨內,要把皇帝的溥儀,不鑽死它不歇手,宮監猶其小焉者也。最大的癆蟲巢,便是內務府宮中一切費用,照舊無底般的侵蝕。說出來人人要笑倒的:御膳房每月用醬二百十斤,那一年二千五百二十斤醬,已把溥儀夫婦變成醬人蘿蔔而有餘。
所以內務府的首領紹英,在辛亥革命時已報破產,至今十有三年,反東也銀行存款,西也巨產買主,數以幾百萬計,現在恐怕查抄,駭得不敢出頭。前日我亦與點檔案,見列正開銷七項,每年共需銀二百八十餘萬元,無一非可笑的用款。試舉一例,有鐘錶傳報費一萬三千餘元,你想是什麼話?然額定則二百八十餘萬。若實用則有“宣統十五年”收入帳,(哪裡有什麼收入?就是借的債、賣的古董之類,)有五百數十萬元之多,不見有一錢存留。所以京報已登過的別種報告,有軍需六百數十萬元之說。
又拿最近一事為證:所謂陰曆年底,溥先生要去清宮拿些衣服等穿穿,此亦人情之常,中間便有乾隆磁器、仇十洲《漢宮圖》兩幅之類,大約要充元旦賞品,口而未與。僅取衣服一項,在陰曆十二月二十八、二十九兩天,(就是我前面記的二十一、二十二,那是陽曆一月也。)莊院長做組長,親眼看他們取出的,我充物品點查員,親手遞過,一一唱交的,單是貂袍一項,便是二百餘件,其餘青狐、玄狐、天馬、海龍之類,也二三百件。出了神武門,據當時在場人們講白嚼的估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