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擔心,遭到李綱等人為首的朝臣反對,於是便私下命軍前計議使鄭望之為使者,趁深夜時分,從南城以籮筐把鄭望之和金太宗之子完顏蒲魯虎送到城下,前往金軍大營。
欽宗皇帝也知道,如果這議和的訊息被傳出去,必然會引發滔天之亂。
所以他自己也是非常謹慎。在派出鄭望之出城以後,仍舊督促李綱,堅守開封!
可憐李綱在前方拼死和虜賊作戰。全然不知道,這一戰早已經有了結果。
正月十六,鄭望之與金使吳孝民一同返回開封。
此時,距離朝陽門之戰已經過去六天時間,李綱這才知道,欽宗皇帝已開啟議和。
李綱是在酸棗門城門樓上得到訊息,忍不住暴跳如雷。
可議和已經開始,已非李綱可以阻止,便急急忙忙趕去尚書省。打聽議和的結果。
“文季,虜賊提出什麼條件?”
李綱回到兵部大堂,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便讓人找來司馬樸詢問。
司馬樸的臉上籠罩一層yīn霾,看上去氣sè極差。
“鄭望之誤國。鄭望之誤國!”
“文季,此話怎講?”
司馬樸再也沒有往rì中正平和的氣度,臉漲得通紅,“虜賊提出,以黃河為界。河北歸於虜賊所有,河南為我大宋治下,還要求官家給予金帛糧草,作為犒軍之費。
而今我大宋援兵將至,虜賊已竟勢弱。
提出如此非分之請,他鄭望之就應該立刻回來,不再議和虜賊如今兵力不足,且糧草匱乏,也難以為繼。只需再堅持些時rì,自然會低頭請和。可鄭望之卻把吳孝民帶進來,官家必然會退讓。這樣一來,只怕是更助長了虜賊的氣焰。”
李綱牙關緊咬,面sè鐵青。
“吳孝民是否已經進宮覲見?”
司馬樸點點頭,“我得到訊息,便趕去想要阻攔,可還是晚了一步,吳孝民已經入宮。”
“該死,該死,該死!”
李綱頓足捶胸,咒罵不止。
好半天,他才算恢復了常態,對司馬樸道:“文季,咱們這就入宮。”
“又有什麼用處?”司馬樸苦笑道:“吳孝民若沒有入宮,一切都還有回還餘地,而今入了宮,只怕議和之事,已無法改變。只看官家要如何決斷,李公若有可能,還是設法和虜賊打上幾回,若能取勝,則官家的態度,也會有所變化”
李綱想了想,也覺司馬樸所言頗有道理。
“我這就去找高二,命呼延灼出戰,說不定能有所收穫。”
“那我這邊會盯著宮中,一有訊息,便立刻告之於李公。”
李綱也不再猶豫,起身便要出去。
可剛走到門口,司馬樸又喚住了他。
“伯紀,有一件事,要與你知。”
“什麼事?”
司馬樸臉sèyīn沉,半晌後輕聲道:“我從宮中得到訊息,朝陽門之戰當晚,汪伯彥等人曾入宮面聖。據說,他們提到了玉尹所部兵力不足的事情,對李公頗有詆譭之言。我知道,李公當時決意,乃不得已。可這件事,怕會是李公的麻煩。”
李綱心裡咯噔一下,呆立在門口,久久不語。
半晌後,他一咬牙道:“此事我已知曉,文季莫要擔心。
當時之事,確是我思慮不周全。待大戰結束之後,我自當上疏請罪如今局勢,頗為複雜,我們最好還是避免和汪伯彥他們爭執,全意抵禦虜賊方才是正事。”
說完,李綱大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司馬樸忍不住苦笑搖頭。
伯紀為人耿直忠烈,卻少了幾分手段。你不想和汪伯彥等人爭執。可他們卻未必會這麼想。這不是你是否上疏請罪的問題,而是官家的心思,已不想再打下去。
只怕這一戰結束,伯紀也要有麻煩了
司馬樸在大堂上徘徊片刻,突然沉聲喝道:“來人,備馬!”
或許,你我都要早作打算才是李綱本意命呼延灼出戰,若能大勝一場,便可以振奮士氣。
便是一場小勝。也能為接下來的談判增添一些籌碼,總好過這樣一味的堅守開封。
可事情,卻非他所想。
呼延灼領命出戰。完顏宗望卻避戰不出。
他已經達到了目的,這種搦戰,毫無意義。老趙官家已經怕了,已經不想再打了!
以他對趙桓的瞭解,和那位徽宗皇帝,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