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個小孩居然打出一杆紅旗,這隊孩子居然邁著比李文貴見到的新軍還要整齊的步伐走向遠處的碼頭。
紅旗上什麼也沒有,只是一杆紅旗,不過是四方的,以前人們做喜事也有這種彩旗,都是三角形。而這面紅旗不僅是四方形,還有些大,有些類似軍旗了。
更加驚人的是,除了這一隊孩子,當紅旗打起來的時候,遠處也有紅旗豎起來,想來還有其他孩子在列隊,準備前往碼頭。這其中的反應時間,短得連李文貴和辛寶久的茶碗都沒放下來。
最關鍵的是,沒有見到帶隊的大人。這些孩子是完全自主和自覺的。
辛寶久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解釋道:“校長顧明在東洋學的是兵科,原本是要到新軍的,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沒去。這不,把這群孩子當新軍在教。”
李文貴嘆了口氣道:“我同意張春當雲龍守備隊的隊官,先不管張春本人如何,這個顧明不是個簡單角色。成則成為朝廷的一大助力,敗。。。。。。”
李文貴沒有說完。只是默默地放下了茶碗。
辛寶久很恭敬地道:“卑職知道。”
第四十章 老狂生
想在人群之中找到張春和麗質很容易,一群被陽光曬得黝黑的大人小孩中間,王自立和周欣算是比較特別的人,因為化工所大多數時間都在實驗室,所以還算白淨。
但是和張春與麗質這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相比,那就差遠了。
兩個人的身形其實和同齡人差不了多少,但是面板稚嫩得像小娃娃,直接拉低了兩個人給人的年齡印象。張春長相不算出眾,但是斯斯文文,特別是笑的時候很有感染力。他的目光總是不卑不亢,和氣,給人一種天然的親近感。麗質則是書卷氣極濃的秀氣女孩子,小孩子剛剛開始發育,就算是美貌,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但是現在至少看不到什麼明顯的缺點。
碼頭上,李文貴和孩子們十分親熱,對張春和麗質更加是有對自己子侄輩的感覺。
但是卻刻意忽略了一旁明顯帶有軍人氣質的顧明。
毫無疑問,李文貴雖然是個舊文人,但是為官多年,感覺是敏銳的,這一點,他身後的辛寶久也不得不佩服。
就算是迎接李文貴的人中,沒有護衛隊的隊員,甚至大多數人都還在自己的研究崗位上沒有出動。如果不是王自立是副校長,他也不會出現在迎接的人群中。就算是迎接李文貴的只是小學的學生,但是長期進行軍事化訓練的氣息還是讓李文貴心裡不太舒服。
這裡的一切都與外界不同,整潔,有序,所有人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自信和無所畏懼,讓習慣了下人們低聲下氣,謙卑有禮的李文貴知道,如果這群人真的要做什麼,恐怕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也難怪一個小孩子能夠直接喊自己的名字,說得好聽一點,是年幼無知,但是說得不好聽,那就是目無尊長。這並不是說這些孩子中沒有那種對人的尊重,而是這是一種相互平等的尊重。什麼時候老師和學生是平等的?什麼時候,主人和奴才是平等的?什麼時候,地主和泥腿子是平等的?可是在張家嶺,隨處可見。人們也許是無意為之,可是李文貴卻一一看在眼裡。
蒙學堂的剪彩儀式中規中矩,李文貴一直微笑著聽從辛寶久和顧明的安排。
但是末了卻拒絕了在學校食堂和孩子們一起吃飯。他要到張春的新居看看。
山下的路十分平整,不過道路修建時十分講究,幾乎沒有破壞兩邊的樹木。一些被破壞的山體,也種上的樹木和草。道路兩邊的水溝使用石頭砌起來的,水流不斷。
整個森林水汽充沛,植物群落髮育良好。路邊的林業站有砍伐的樹木,但是卻看不出對森林有什麼影響。
林業站裡的傢俱加工廠的工人正在工作,但是卻沒有看到什麼鋸末木屑。原來這些都收集起來,擠壓發酵成團,當成了香菇木耳的培養基。林業站旁邊樹林裡道路兩邊,灌木叢裡,擺的到處都是。
林業站的曬場上,也曬滿了這些山貨。一些工人正在挑選幷包裝。
這些人有一半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小夥子,也有年紀不小的村民,帶著明顯河南口音。
李文貴一路看過去,新奇不斷,但是心裡的惡感卻越來越濃烈。不是說這裡的發展不好,而是這種變革暗合了亂黨的理論。李文貴是湖南人,算是半個江南人,他就要回鄉養老,所以對於江南的事情多有留意。發展經濟是好事,但是如果背後是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