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我今天的話。因為你們新來的王先生,他一無所有,他食不果腹,但是他捨不得扔掉自己的書,扔掉自己掌握的知識,他連死都想著,我是要報國的。請你們記住這句話,我給你們鞠躬了。”
張春對著實驗樓彎下腰,徐振鵬、王自立、奪門而出的王仁彬都彎下了腰。
學生們震驚了。
也許平時張春給他們講了很多,但是沒有那一次比這次更加震撼。
調查組,王仁彬拖著生病的身體,給調查組上課。
講的是礦業調查。這是調查組沒有接觸過的知識。他們以前只調查地面上的東西,現在要調查地下的東西。
好在基本的測繪知識他們已經用了幾年的時間,非常熟練。這也讓王仁彬欣喜了一下。因為調查組所掌握的測繪知識,是連王仁彬也沒有掌握的。這些知識給了他極大的便利和啟發。
更加讓他驚喜的是,這些學生有非常嚴謹的工作態度和非常嚴謹的邏輯判斷能力。他們提出的問題總是一環扣一環,讓王仁彬也難以回答。要回答就要根據實際進行調查,拿資料說話,才是一個礦業工程師的本分。
王仁彬除了書籍,還帶來了一些野外的資料,但是正是因為這些學生的發問,讓王仁彬發現,就算是鄺榮光和幾個最著名的學長們做出來的調查,也是有漏洞的。
張春大概每過一個星期會來一次,他會在下面一起聽課。張春講課時,王仁彬也會聽。張春的思想開闊,有一套完整的分析理論體系。學習礦業知識也很快。
這讓王仁彬知道了什麼叫做神童。知道了什麼叫做時間緊迫,他從來沒有這麼痛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礦業工程師的天地是在野外,而不是在課堂。
煤礦很容易找,以前就有人在這裡挖石炭,石女村和小鳳坡投降過來的山民都知道這裡。所以只要稍微一打聽,連嚮導都有了。正如張春所說,礦體不大,但是品質非常好,不管是煉焦,還是給化工所進行煤化工研究,都是很好的材料。
只是儲量前景不好,服務期不會太長。按照王仁彬的說法,這連小礦的價值都沒有。
王仁彬希望馬上帶著調查組進山,沿著這條成礦帶尋找大礦。但是張春阻止了王仁彬的衝動。他說現在的任務是做好研究,培養好學生。打好的基礎再進山。反正礦就在那裡,跑不掉。
因為這個礦,小鳳坡的位置就顯得十分重要。一年多的時間,陳繼祖已經開墾出了足夠的梯田用來種植,只不過因為水源的問題,只有不足四分之一是水稻田。大部分都用來種植玉米和紅薯和各種豆類。
農業所在酒精廠的基礎上,擴建了澱粉廠和食品廠。而醫藥廠是醫學所接管的。
環境所在這裡下了很大的功夫,因為在他們看來,整個大山遲早是要被接管的,山民們越來越依靠南張街,越來越依靠小鳳坡和石女村,到時候接收過來是順理成章。只需要守備隊有足夠的武力和威懾力。
隨著煤礦的發現,環境所要解決的事情又多出了一樣,那就是對王仁彬所提出了煤礦開採方案完善處理環境問題的方法。
張春提出的要求是,不要讓工業和礦業破壞農業基礎,否則就得不償失。
環境組同時也進入了機械廠,這部分人有在油脂廠處理汙染的經驗。
王仁彬被張春提出的任何產業的發展都需要放在整個大環境系統下進行平衡的理論所震撼了,這和西方的唯利是圖的理論截然相反。
“西方的經濟理論是建立在個人經濟利益至上,所以提出了一切以利益為中心。但是這錯誤的。或者說是在人均擁有資源充足的條件下所提出的理論。但是在中國不行,我們人多,不管我們有多少資源,分到我們個人來說,都是不夠的。所以保持整個生態環境的平衡,讓所有的資源都能夠進行最佳的回收和利用,才能夠保持我們整個民族、整個種族的生存和發展。也就是說,我們能夠發展到什麼程度,取決於兩方面,一方面是我們能夠擁有多少總資源,另一方面我們能夠利用多少資源。這和西方不同。西方的人均擁有資源量是我們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再過分的浪費也不會超過限度。這就是中西方最大的區別,西方將個人,講個性,講自由和民主,本質上是自私自利。而我們講民族,講集體精神,講奉獻和犧牲,是為了整個種族可以犧牲個人,是大公無私。”
王仁彬和王琳娜兩個人面面相覷,因為只有他們知道,這兩種文化之間是有多麼大的衝突。張春很顯然沒有出過國,但是卻一言道盡了其中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