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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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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雅文信裡“我們三人深深地愛過瘋狂過”那句話在我眼前掠過時,我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問號,這個問號是很多知道米山一夫兩妻的人都有過的:安瑪和雅文之間是不是同性戀呢?我想,還是把這個問號的答案,留作一個芬香的秘密吧。這個世界有些秘密,我們還是不要把它們揭開為好。一切都昭然若揭,這個世界就索然無味了。米山一夫兩妻的故事,和李之白的同性戀故事一樣,畫上了句號。他們的經歷,恐怕都不是我們可以經歷或重複的。不過,他們的故事可為我們提供有益的東西,哪怕僅僅是閱讀的娛樂。但絕不會只是娛樂。

我現在再回想米山所經歷的那一切,仍有恍若隔世之感。我明白雅文那種不敢相信曾是事實的心理。事實和我們相信是事實之間,的確有很大的不同。我無法預測,有多少讀者會相信米山的故事。就像我若不是李之白的心理醫生,若不是聽到他自己的敘述,哪怕我認識格雷、田麥和艾德瓦多,我恐怕也很難相信李之白所說的都是事實。不過,相信與否並不重要。故事的結束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不是不偏不倚的。現實裡半數以上的家庭倒向悲劇一邊,沒有了愛情。剩下的家庭裡,內在不和諧遠遠超出了人的想像。尤其是在這個缺乏共同精神、缺乏純樸和缺乏高尚而崇拜金錢的時代裡,人類帶有悲劇色彩,這沒什麼好爭辯的。生活中類似廣告的假象,緩解了我們對生活的真實體驗以及對事實的相信,甚至讓我們覺得事實本身就是幻覺和夢。然而,幸虧生活裡充滿了這些幻覺和夢。我們依靠它們克服悲哀,繼續活下去。

尾聲

除了蘭德和李之白先後去世、雅文已在北京工作,這本書主要人物的近況如下:

米山去年也海歸國內了。目前他在西藏,已在藏傳佛教和印度教公認的最重要的神山崗仁波齊腳下的塔欽鎮待了一個月,身邊有位他出國前追求他多年的女作家。也許是雅文說他不讀書沒有理論素質,刺激了他的神經,他竟然已出版了兩本隨筆,寫的都是他在世界各地見到的風俗人情,配上插圖。據說在中國非常受歡迎。他說,下個月他會來紐約辦事和探親,把那兩本書帶來給我看。他和安瑪、雅文保持著聯絡。兩個女兒把他們三人捆綁在一起了。

安瑪仍住在新澤西原來的那棟房子裡,只是二樓全騰出來租給別人住,租鑫相當可觀。她還在中學教中文和雙語教育。米山回中國後,她和雅文一樣,都是單身母親了。去年暑假和今年暑假她都帶著米安去中國,遊玩了北京、拉薩、成都、上海和杭州,看望了雅文和米雅母女,在拉薩見到了米山。米安最喜歡的是北京,因為那裡有米雅。令人有趣的是雅娟見到安瑪後,倒是挺喜歡她,甚至說:“難怪雅文當初發神經病做出那種決定。”安瑪和米安在北京逗留時,母女倆和米雅都住在雅娟家。

我在寫這本書的結尾時,安瑪已拿到了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系中文博士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她將在我和李之白的這所母校裡攻讀中文博士。安瑪說,她想和京典合作,把我的這本書譯成英文,在美國出版。

京典和格雷已搬到舊金山。格雷開了一家公司,從事在國際網際網路上銷售和拍賣繪畫作品。京典在原來那家繪畫藝術公司的舊金山辦事處上班。他們搬遷到舊金山目的之一,是因為京典要去舊金山工作,去亞洲更近,少倒時差。京典從福建弄來美國的一位畫家,已在國際上打響,具有相當知名度,連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都收藏了其作品。京典也因此大大出名,成為美國的亞洲藝術專家。

兩人很快就要做父親了。至於母親是誰,讀者絕對想不到。她是我妻子北瑞。她堅持要替京典和格雷兩人生個孩子,我支援。當然她用的是格雷的精子,人工授精,已懷孕8個月了。格雷的父母可高興極了,把所有的小孩用品都準備好了。我岳父母一開始有些顧慮,後來想開了,心懷喜悅等待再次做外祖父母。

田麥還在和艾滋病毒搏鬥。幸虧她在研究艾滋病毒的藥物公司工作,服用的都是最有效最貴的藥。她說,如果她能熬到徹底剋制艾滋病毒的藥研究成功,就人工授精替京典和格雷生個孩子,她做媽媽。京典和格雷一直想要兩個孩子,而田麥也那麼喜歡孩子。

值得一提的是,田麥已給米雅存了一筆錢,將來米雅回美國上大學可以用。田麥常給遠在北京的米雅寄禮物,打電話。她也常去看望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