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了他們的內線電話,他說:“有人要找葉總。”
那邊應道:“現在沒空,葉總正主持會議。”
我慌忙把那報關的單子遞給他,說我是送這重要東西來的。
他又向電話那頭再三說明,那邊這才應許。然後,他又讓我登記又要彆著來訪客人的胸牌,這才指著正面一幢大摟說:“就在五樓。”
我朝他點頭致謝,我的笑臉裡有一種對同行的親切,儘管他的服式比我的簡單,但畢竟我也是幹著和他一樣的職責。
廠區的佈局錯落有致又幽深綿遠,一幢幢線條簡撲而龐大的建築,讓一塊塊嚴格的幾何圖形的花圃分開,顯出一派恢宏與大氣。五摟的會議室卻是玻璃幕牆,裡外的人一目瞭然,我懵然的出現顯然使她驚訝,她就在會議桌的正中央,一臉的端莊與嚴肅,與昨天夜裡那風情的小婦人判若兩樣。
她急急地離開了了座位,起身時把跟前的一疊檔案帶倒到了地上,她走過來的步伐有些失措,像是有人拿了鞭子抽趕著她似的。
她把我領到了她的辦公室,還把門緊緊地關閉了,然後氣急敗壞地連聲說:“你怎找到這裡來,你要幹什麼?”
“你遺落了東西,我不知是不是很重要,給你送來。”
我申辯著說。她在辦公桌後面來回踱著步,然後做出了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來,說:“你不能來這裡的,我可是付了錢,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了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她的話已讓我聽出了弦外之音,我狠狠地將那報關單朝桌上一拍,轉身便要離開。“你等等。”
她叫住了我,從抽屜裡又拿出一沓錢出來:“我再給你,今後你可不能再來找我。”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我簡直無地自容,本來一腔熱情地卻讓她像喝斥癟三一樣地把攆出來,我像是做賊被人發現了一般,愴惶地離開了她的工廠。
想想那時我真夠脆弱,神經敏感得像蚌一樣輕輕一觸便閉合上了。正如張燕所說的那樣,那時我的狀態根本不適合踏進這一行,還不具備掙大錢做頭牌的能力,聽著就像娛樂圈裡要隆重推出一個歌星一樣。僅有的就是我有著一雙憂鬱的眼睛和一副年輕的身坯,那眼睛如夢如幻,足以引起像葉小茹那種女人心底的母愛,像她這一類的女人,幾年前男人為之奮鬥創造的一切,已黯然失色,沒有了一絲吸引力。且不論那些說不清道不盡的圍城之苦,最致命的是她們體內淤積過剩井噴一般的灼燙熾情,她們需要一條渲洩的渠道。張燕的會所正好給她們提供了這樣的機會,否則她們不知如何打發所剩不多的青春?
“其實你是做什麼的我很清楚,包括以前的那個冬子。張燕手下的男人都是一路貨色。”
陳麗霞對我說,換做兩年前,對她的這番話,我會一頭撞到牆上落荒而逃,但我現在連臉也沒紅。兩年的時間足可以改變一個人,滄海變桑田、舊貌換新顏,這城市又增加了幾條高架橋,又有多少摩天大廈撥地而起,我也留著一頭隨風而飛的長髮。我就等待在她的校門口,然後,裝著不期而遇的樣子。正是放學的時間,傾斜的夕陽被兩旁的建築遮蔽了,街上一團光亮一團陰影,好像是魔術師在地上畫出無數的方格。身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放學的學生,接孩子的家長堆滿了人行道。
“這麼說來,你享受過了我們會所的服務?”
我說,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堆塞,我們只好隨著簇擁的人流並排行走,她穿著短袖的套裝,該是穿裙子的季節偏就穿著長褲,我不禁感慨萬千,人家到底就是有素質有教養的人,言談舉止自有另種風韻,那是一般人所沒有的。“張燕早就送我金卡,但我很少去,影響不好。”
她淡淡地說。走著走著人流就稀疏了,她站住了腳步說:“好了,我不跟你費口舌了,我還有事。”
“我剛好閒得無聊,你這是去那鍛鍊身體啊。”
我見她挎著運動包問:“讓我來猜,你是上健身房。”
“一語中的,你怎猜出來的。”
她有些驚訝,我故作平淡地說:“你的身材受過嚴格的形體訓練。”
“這也能看得出?”
她興高采烈地,美滋滋地說。“別人可能看不出,我是體院如假包換的畢業生。”
我說,接著趁熱打鐵地:“不如讓我來指導一下,我不比你的健身教練差那去的。”
“她也不是專業的。”
她說得沒底氣似的,我說:“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