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倒還鎮得住,他擺了擺手:“別慌,這事和我們無關。小順,趕快報告管教!”
小順“嗖嗖”地爬到自己的鋪位上,按下了喇叭旁邊的呼叫開關。很快對講系統便被接通,管教的聲音傳來:“424監室,又怎麼了?”
“報告管教:死人了!新收那小子死了!”小順戰戰兢兢地彙報著,而他的語音未落,整個監區的燈光又再次亮了起來。
平哥等人早已回到自己鋪位上坐好,杜明強卻一個翻身跳下床,徑直扎進了衛生間裡。片刻後,眾人聽到了他的喊聲:“人還沒死呢,都過來幫幫忙!”
“沒死?”小順鬆了口氣,急吼吼地下了床想過去看看。走到衛生間門口時,他忽然意識到平哥等人都沒有動彈,便又停下腳步回頭張了一眼。
“傻逼,有你什麼事?”黑子不屑地勾著眼睛,“別惹得一身臊氣。”
小順明白黑子的意思,不過他手上已經沾了血,這臊氣是想甩也甩不掉了。想到這層,他只能硬起頭皮再次走進了衛生間。卻見杜明強已經把杭文治流血的胳膊從便池裡揀了出來,並且按住了對方的手腕動脈。而後者正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毫無神志。
見到小順進來,杜明強急切地招了招手:“快,找塊抹布給我!”
小順撿起地上的抹布扔過去,那正是此前他折磨杭文治時塞進過對方嘴裡的那塊。
杜明強把抹布扯成條,在杭文治的臂彎處打了結,然後又牢牢地扎死。後者的手腕部有一個割裂的傷口,此刻血流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監室的鐵門被嘩啦啦地開啟,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值班管教出現在了衛生間裡。
“怎麼回事?”看到眼前的情形,管教的眉頭皺成了兩坨化不開的大疙瘩。
“是自殺。用眼鏡片割的——”杜明強一邊說一邊指了指便池旁幾塊沾著血跡的玻璃碎片,“——血進了便池裡,不知道流了多少。不過從體色上來看,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管教揮揮手:“趕緊把人送到醫務室!”兩個跟班獄警隨即走上前來,抬起了杭文治的身體。
“得把他的手舉起來,高過頭頂。”杜明強在一旁指點著說道。
“你懂急救?”管教眯起眼睛問他。
杜明強點點頭:“懂一點。”
“那你跟著幫幫忙。”管教招呼了一聲,然後他又掃了掃屋裡的其他囚犯,“你們幾個老老實實待著,明天別出工了,等待問訊!”
硬邦邦地撂下這句話之後,管教和杜明強等人便忙著指揮搶救去了。只把424監室的其他人員又鎖在了狹小的鐵屋中。
耳聽得忙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小順擦了把額頭上的虛汗,心有餘悸地說道:“靠,幸虧沒死,這要死了還真是說不清了。”
“你小子傻啊?”黑子臭了他一句,“死了才省心呢,我們又沒碰他。”
小順嚥了口唾沫,暗自合計:你倒是沒碰,我在現場那是腳印指紋啥都沒拉下——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過這些詞他也就在心裡嘀咕嘀咕,不敢說出來。
“現在還真是麻煩”平哥也皺起了眉頭,“一會張頭肯定得趕過來,等眼鏡醒了,把之前的事情一說,那可夠受的了。”
一想到監區張隊長的電棒,小順立刻露出愁容。先前折磨杭文治的時候屬他最積極,而且他也知道,一旦事情被捅出來,屋裡的幾位大哥肯定會把自己推在前面頂缸,到時候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不過憂慮之餘,他也抱著些僥倖:“眼鏡可不敢瞎說吧?他要說了,我們以後還不整死他?”
阿山搖搖頭:“眼鏡還沒被捋平呢。”
小順心中一陣沮喪,他明白阿山的意思:睡覺前他們幾個折騰杭文治,後者可一直沒有服氣。人家當時就扒著鐵門大喊“救命”,幸虧平哥和黑子戲演的好,才把那個糊塗管教給對付了過去。現在杭文治被送到了醫務室,再要說什麼他們可沒法阻止。況且張海峰是什麼樣的角色?這事多半要瞞不過去。
“媽的,要我說,都賴那個杜明強!”黑子恨恨地抱怨開了,“要不是他礙事,哥幾個還不早把眼鏡給收拾了?”
順子一拍手:“真是啊!我們審眼鏡的時候,就是這小子礙手礙腳,結果讓眼鏡炸了包。這會眼鏡尋死吧,他又把人給救了。等眼鏡給張頭前後一說,他可美了,只給咱哥幾個尿了一身騷。”
見有人附和自己,黑子便更加來勁,捶著床板叫囂道:“就該把那小子一塊收拾了。”
阿山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