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你說,那二十兩銀子是我打了好多年柴賣得的全部家當,今天揣在身上,本是要請媒婆為我說一門親事的,不想你也別往心裡去,山裡人有的是力氣;再說那銀子本是身外之物,還會掙來的。”
女子聽了不再多言,只是神情有點異樣,問樵夫的大名,樵夫便說叫陳三
入夜時分,月光如水,照得天地一片銀白。西屋的陳三由於心裡有事,還沒有睡熟,忽然聽到屋外一陣響動,心裡一驚,連忙起身趴在視窗,藉著月光看去,不由大吃一驚,來人竟是朱大少!
只見朱大少大搖大擺地推門直入,迎面正看到陳三,朱大少撇撇嘴問:“聽說那小娘子跟你回家了,大爺我夜裡睡不著覺,實在是想她啊,她人呢?”
陳三知道自己絕不是朱大少的對手,卻依舊挺著胸膛說:“有我在,你就甭想動她一根手指頭!”
朱大少大笑起來,慢慢舉起油錘大的拳頭,略一運氣,胳膊上的青筋便根根隆起,然後“呼”的一個泰山壓頂朝陳三砸來。
“不好—”陳三正要躲閃,忽見朱大少像被雷劈了一般,僵立不動,但面部表情極為痛苦這是怎麼回事?只見眼前一閃,在東屋睡覺的白衣女子飄然立在面前。
白衣女子對陳三說:“大哥不用怕,這潑皮是不會死的,只是從此以後就再也不能害人了。”一邊說,一邊從朱大少身上拔出一根頭髮絲粗細的銀針。針一拔出,朱大少立即轟然倒地,只是嘴裡發不出聲音。
陳三看呆了,白衣女子淡然一笑,說:“事已至此,實不相瞞,我是河西封家的人,因為要辦樁大案才隱匿身份來到此地,白天人多眼雜,不想樹大招風,想不到這潑皮竟不知死活找上門來!”
陳三驚問道:“你是封家人?”封家武功,天下絕倫,可笑自己還一腔俠義出手救人家呢?陳三似有後悔之意。
這時白衣女子似乎看透了陳三的心思,說:“大哥,為救一萍水相逢的女子,你能傾其所有,不懼生死,這才叫真正的俠者,封家跟你一比,倒落了下風了!現在我的行蹤怕已洩漏,我得走了。”說著遞過一樣東西,正是那根銀針,說,“相救之恩,沒齒難忘,日後若有用得著封家的,只憑這根銀針,刀山火海,封家也在所不辭!”
說完抄起潑皮朱大少,跨出門,身子一晃,不見了蹤影
這一夜發生的事就像做夢一樣。第二天,陳三進城賣柴時,得知蕭州城發生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潑皮朱大少成了一條“癩皮狗”,彎著腰,弓著背,風吹即倒,往日不可一世的橫勁一掃而光。
俠骨忠腸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陳三已是滿頭白髮,兒孫滿堂,日子過得雖不富足,卻也無憂無慮的。
這一天,村裡發生了一樁凶事:有個方姓人家年僅五歲的孫子被綁票了!綁票者不是別人,正是一個名喚“青面虎”的歹徒。此人兇狠剽悍,行蹤不定,官府抓捕了好幾次均無功而返。他留下帖子說:十天之內拿出一萬兩銀子,否則撕票!
方姓人家儘管家境殷實,但一下子拿出一萬兩銀子,卻是往死路上逼,眼看五天都過去了,一大家人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一時間急得老太太要跳井,孩子媽要上吊。
雖然不關自家事,但陳三聽說了這事,也是急得長吁短嘆的,他靈光一現,想起了那件幾十年前的舊事。陳三當即翻箱倒櫃找出了那根銀針,幾十年過去了,那銀針依舊光華奪目。
陳三老了,不能長途跋涉,便叫兒子帶上銀針星夜起程趕往河西封家求救。第四天,也就是離青面虎約定的最後一天,兒子帶著封家人趕回村中,陳三不由大喜。
可很快陳三就由喜轉憂了,只見眼前這位封家後人三十開外,白淨纖弱,與其說是個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不如說是個文質彬彬的私塾先生。
那封家後人似乎也看出了陳三的疑慮,當下深鞠一躬,說:“先母在世時常唸叨您當年的大恩大德,只恨無以回報,所以明天一戰,敬請放心,絕不會讓大伯失望的!”
陳三這才放了心,是呀,當年那白衣女子看上去不也是弱不禁風的嗎?可一出手就廢了那朱大少,看來封家功夫的確是深不可測。
第二天,這封家後生帶著方家人、陳三,與那青面虎約在東山的半山腰見了面。只見青面虎滿臉殺氣,咄咄逼人地問:“銀子呢?”
封家後生上前一步輕聲慢語道:“我姓封,河西封家之後,遠道而來是想請大王給我一個面子,只要放了那小孩,從此以後你就是封家的朋友——”
話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