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槍支精良的敵人殺死。有些人逃走了,有一小隊擠在一片稻田裡。那些女人知道投降是什麼結果,就自己分成二組,把剩下的手榴彈平均分配,趁日本兵走近之前互相投彈成仁了。”
《風聲鶴唳》拾柒(4)
聽完,大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丹妮說她要走了。
他們親切道別,和平常一樣。丹妮無意闖入老彭心中;這種情形最好保持自然。她無法確定他遠行的動機。
客人走了,老彭靜坐沉思。他不由感到愉快,他覺得本該如此,什麼都不變,都不會有問題;丹妮對博雅的愛很清晰、顯明。她對自己的感情純真而自然,就算嫁給他朋友,也可維持現狀,他知道他不必怕她。但他對自己沒有那麼自信。他看了看房間四周,她離開了,但她的陰影還存在。他看看她留給他的一包衣服,不禁顫抖低語說:“噢,丹妮!”
“噢,觀音姐姐!”他用心回想,眼前一幕幕他們締結的鏡頭:在西山的樹叢下她第一次吐露身世,她彎身在路邊替他繫鞋帶她喬裝男人騎在驢子上,卻更強調了女性化的輪廓在天津旅館那夜,她訴說她的笑聲與有淚痕的過去張華山旅社的那夜她坐在沙發上現在她就站在他面前,雙眼溼潤了,中間隔著玉梅死去的孩子的屍體。他想起她的聲音、明眸,她的一姿一態與咬嘴唇的樣子。喔,傻瓜!他知道自己當時愛上了她,也知道現在更愛她。活在“業”的世界裡,他也逃不出“業”的法則。就算現象世界只是幻影,他對她的感情非常真實。一個人愈偉大,愛情愈深。
他想逃開她,結果卻只是逃避自己,他要潛心於一千種活動,在戰爭和動亂的各種場面中忘掉自我。他決定隨裘奶奶到北方去,或者跟任何要到前方的人同行。
《風聲鶴唳》拾捌(1)
博雅去了桂林,已十天沒來信了。丹妮到了漢口,還常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