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人聽聞的謠言紛至沓來。《戰鬥報》頭版頭條刊登訊息稱,“材料證明,布托妻女知曉該事件的原委。”
“看來,我們又在做一場惡夢”。貝娜齊爾在她的日記中寫道,“首先是‘佐勒菲卡爾反抗組織’和米爾的事使我們大為震驚,現在當局又在千方百計的把我們平白無故地捲進去。這看來是多麼荒謬,但他們是另有企圖的。他們過去就是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我父親的,現在他們又在重複世人皆知的騙局。也許他們仍認為人民不會知道這是騙局。重要的是讓人們瞭解真相。但是軍事法庭怎能提供這樣的機會呢?齊亞從政治上擊敗不了我們,他現在要從肉體上來徹底消滅我們。”
貝布托傳第七章 坐穿牢底
第七章 坐穿牢底
1981年5月,炎熱的蘇庫爾監獄室內溫度達華氏110至120度,汗水把吹進來的沙子粘滿了貝娜齊爾的全身。她的面板開始龜裂,臉上長滿了癤子,頭髮也一把一把地脫落,蒼蠅、蚊子、黃蜂、臭蟲等潮水般湧進牢房,在她的臉上、腿上又叮又咬。為躲避蟲子叮咬,貝娜齊爾用被單裹住全身,但又熱得受不了。
“請給我一個殺蟲的藥噴子行嗎?”貝娜齊爾請求監獄當局。
“噢,不行。”他們拒絕說,“那東西有毒,我們不想讓你出事。”
貝娜齊爾的耳病又犯了,汗水浸入耳內,使得耳內的炎症加劇。
“你被單獨關在牢房裡,精神上的壓力很大。”獄醫檢視了貝娜齊爾的耳朵後說,“很多像你這種情況的人也都臆想有各種疼痛,可是實際上都沒有病。”貝娜齊爾對此半信半疑。
5月23日,布托夫人從卡拉奇中心監獄給女兒寫來信,告訴她如何防暑。貝娜齊爾依母親說的方法,每天早晨把一罐子水從頭上澆下解熱。儘管沒有電扇,但牢外面吹進來的熱風吹乾她衣服的這一小時她感到特別舒服。可是,水流進了她的耳朵,炎症又加重了。
“你又在假想著耳病。”獄醫繼續安慰她。他個是耳科專家,他這樣說不知是出於無知,還是故意裝作診斷不出病。
為打發日子,貝娜齊爾集中精神練習刺繡,還堅持每天原地跑250步,彎腰40下,擺動手臂,做深呼吸20次。貝娜齊爾不再為孤獨的監獄生活焦灼不安,她確信自己已適應了監獄生活。她在6月11日的日記中寫道:“自從入獄之後,我覺得一小時是那樣漫長,每度過一小時比度過一整天或者一個星期還要困難,然而我已經過來了,‘適應’這個詞用得不對。我不能去適應一個我憎惡的環境,去適應就是去屈服。我是對付下來了。每一時刻都是過得極慢,但總是要過去的。只有真主才在這一磨難中幫助了我。沒有他,我活不到今天。”
貝娜齊爾的拘留生活應在6月12日中午結束,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將被釋放,還是被繼續拘留,或者面臨死刑判決。“死神終於來到,但我毫不懼怕”,她在日記中寫道,“當局的野獸們只能消滅人的肉體,但是消滅不了他們的思想。民主的思想將會永世長存。民主必然勝利,我們將得到永生。現在至少我將離開那間孤獨、單調、非人居住的牢房了。”
6月12日上午11點,軍法管制副執行官的命令下達了,貝娜齊爾在蘇庫爾監獄將被繼續拘留到9月12日。但對貝娜齊爾的待遇提高了,她的牢房裡放進了一臺電視機、一架收音機、一個電冰箱和一個空調機。貝娜齊爾受到“A”級待遇,但這並不能讓貝娜齊爾放心,她總覺得這是陰謀。
“我拒絕接受‘A’級待遇,我不參與你們製造的謊言。”貝娜齊爾對監獄長說。
在蘇庫爾被拘留的第四個月的第四個星期三,貝娜齊爾被允許去卡拉奇看望母親。布托夫人咳嗽得很厲害,醫生認為她很可能染上了肺病,這令貝娜齊爾對母親日益擔心。“真主永存。”貝娜齊爾回獄後就不停地祈禱。8月的第四個星期三,牢房的門又被開啟了。
“你可以離開這裡了。”女看守說。
貝娜齊爾邊收拾東西,邊不停地禱告:“真主啊,叫他們把我送回克里夫頓70號我的家裡吧!”但押送她的車隊卻直駛卡拉奇中心監獄。她被關進了母親住過的那間牢房。在此之前的7月,布托夫人因吐血而獲釋。
貝娜齊爾住進了為高階政治犯保留的A級牢房,但卻享受不到優待。牢房左右兩側是客廳和廚房,但卻被鎖上了。“廁所”沒法沖洗,大群蟑螂和蒼蠅在裡面活蹦亂跳,唯一的水桶裡也漂浮著不少死昆蟲。
儘管環境惡劣,但貝娜齊爾可以享受家裡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