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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卻又不敢哭出聲。我注意到她手中的教杆不知什麼時候已換成了一把新的。她說誰叫你改名字的?看那氣勢咄咄逼人。我啞巴似的一聲不吭。目光死盯著那把教杆,真想拿過來狠狠地敲這個該死的婆娘。這是我潛意識裡的怨恨和反抗,但我又反抗不了。

我想我僅僅是把名字改了,她何必如此大發雷霆?好像我成了她的出氣筒,時不時揣我兩下。我怎麼也想不通,感到非常困惑。

至於我是怎麼回到座位上去的以及她後來又跟我糾纏了些什麼,我已經麻木得一無所知了。我只在轉身回座位時看到萍姐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裡流露出驚恐、哀傷和憐憫,還有疼痛?我眼前一片模糊。

耐人尋味的是,我的數學試卷上也改用了李斌這個名字。胡老師沒為這而打我,她只是和氣地問道:李漁,這張試卷是不是你的?我看過之後立即確認這張試卷是我的,斌字還多了一撇,這是我最容易犯的一個錯。我的數學得了滿分。胡老師把我誇獎了一番。我一高興就忘了剛才的怨恨和疼痛。我渾身輕鬆得像一枚蒼翠的葉片,在她慈愛的笑容裡暖暖地舒展。不過我以後再沒用過這個難寫的名字。

剛下課,孫洋就找到我頭上來了。他滿臉的委屈。他把他姨姐李慧也拉到我跟前。他說李漁,你那張滿分的試卷是我的,我這張89分的試卷才是你的,咱們得換過來。他拿著那張已被他搓得皺巴巴髒兮兮的試卷要跟我換。這時,李慧也在一旁插口,她說就是啊,孫洋這張才是你的。你考了89分。我說不對,我手裡這張就是我的我認得自己的名字,你看清楚這是李,不是孫。他還是死不講理,雙方直爭得面紅耳赤誰也不肯讓誰。孫洋見軟的不行就試圖來硬的。他一把抓住我的領口,恐嚇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換不換?不換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我說哼,就是不換,我還怕你不成?我用力把他抓在我領口上的手臂甩掉。這時秦欲曉也在中間幫我說了句公道話,他說這張試卷真不是你的。孫洋憋得臉通紅,他說誰說的,你給我走著瞧。他情急之下,抓起我的手臂,狗一樣在上面咬了一口,然後搶過我手中的試卷,撒腿就跑。我在他後面窮追不捨。

追到從前面數第三排,也可能是第二排課桌時,李想趁我不注意,突然故意把腳伸出來攔我。我想停已停不住,想躲也躲不開,向前的慣性逼迫我身體的重心失衡。我跌了個狗吃屎。我的身體和地面結結實實地貼在一起。我想我肯定是被這一跤摔得太重了,胸口疼痛難忍,鼻孔直往外流血。我想爬起來,但力氣全無。沒人過來扶我。我就這樣死豬似的在地面上趴著。直到萍姐過來扶我,但她的力氣太小,不能把我扶起來。李想自知理虧,幫她把我扶起來。可我還是坐也不行站也不行,因為我的肚子實在太痛了。我抱著肚子淚流滿面。在這時候我想的不是止痛藥,而是媽媽、奶奶、還有胡老師。我想他們,真的。

萍姐不知什麼時候把曹老師找來了。她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反倒質問我:你幹嘛拿人家的試卷?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捂住肚子的同時也捂住了疼痛與困惑,當然還有失落。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我的錯,該由我一個人承擔。即使在我受傷害的情況下,比如眼下,也是我自己惹的禍,怪不得別人。

曹老師說你們也真是的,怎麼這麼不聽話?有什麼事去找我,幹嘛欺負人家?記住了,以後可不許這樣啊。其實我感覺曹老師這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似乎在安慰我。她在跟李想孫洋他們說話時幾乎忽略了我的存在。我就是不明白,李想孫洋犯了錯可以原諒,可以和顏悅色,怎麼就我不行呢。犯錯就要捱打,每次打我都有十足的理由。實在沒理由了,我才算僥倖逃脫。像現在,她沒理由打我只好轉身離開了。孫洋在我面前得意揚揚地扮了個鬼臉。周圍一陣鬨笑。這時,我感到很孤獨,老想著媽媽。

我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李想孫洋和李慧他們,把我的怨恨指甲一樣嵌入他們的皮肉裡,試圖讓他們在幸災樂禍的同時也體味到疼和痛。

都說過了星期三日子一溜煙。這不,不知不覺又到週末了。下午放學時我跟秦欲曉一起出了校門。這次純屬偶然,平時我們很少在一起走的。經過學校西邊的水泥廠時被一群人攔住去路。其中就有孫洋和李想。另外三個人高馬大,一看就知道準是高年級的,沒人惹得起。

孫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李漁,這兒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我看著他們猶疑不定。那三個人高馬大的陌生人盯得我渾身發毛。他們問你到底走不走?我自知勢單力薄,再呆下去準沒什麼好果子吃。可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待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