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上大有益於德昌,即在關係上也使德昌受益非淺。沒幾個月,即一九三0年九月,韓復渠即被調任為山東省主席,“德昌”的買賣也因貨賈于軍、政兩途而獲利益豐,益都被封的財產也因而得到了啟封,因而,也更調來了一筆錢——連根移植天津了。
條件具備了,毛紡廠夢該圓了。當時間推移到一九三一年,宋棐卿三十三歲時,萬事俱備,只欠一個可靠的紡織技術專門人才時,他的二弟宋宇涵,這個留美一意學紡織的學子,學成歸國了。
出擊!
可尚未進軍,只一略地,便深感實非易事,津門的地皮寸土如金!宋棐卿憑他的基督教青年會的關係四出活動,終於輾轉託請比利時商辦的天津房地產公司,在意租界五馬路(今河北區自由道)租到了一座附帶數座倉庫的辦公樓,佔地十五畝左右,月租白銀一千二百兩,租期十年。宋棐卿將那幾座倉庫略加修葺,就變成了廠房,只待進裝置了。那套曾令宋棐卿首戰敗北的英國粗紡機一直依宋棐卿的安排妥善地儲存著,如今,總算是派上了用場。廠房粗定,宋棐卿就立即派人日夜兼程地將一套裝置運到了天津,經宋宇涵組織安裝,廠房內首先具備了一定的裝置能力,更委派二弟宇涵透過英商買得四套絨線機,行家弟弟自然不會像外行哥哥當年那樣上當。
可以開工了麼?不行,宋棐卿絕不匆草行事,他要大辦實業,因此必須有專門的過得硬的技術專家。為此,他專門委託精明靈透、關係廣泛的趙子貞全力物色,並給以決定全權,趙子貞再一次不負重託,拉來了張漢文。
張漢文曾留學法國,專攻紡織,恰好也是一位基督徒。學成歸國不久,即在上海章華呢絨廠任工程師。章華是個老牌名廠,專織軍呢與精紡呢絨,張漢文已在章華任職多年,自也積累下了豐富的經驗,成為章華的技術臺柱。
要把這樣的一個人從章華老廠中挖出來,談何容易,趙子貞可謂用盡了周身解數,又奉上了優厚的條件:月薪銀元三百(與經理的標準接近),配備專用小車一輛,由廠方承租一棟小樓為其安家。
宋棐卿開始了他全新的經營。
招股豪勝,商標定為“抵羊”
一上手他就把“德昌”這個傳統內局式的牌號連同它的單一家長式的經營方式連根拔掉,說絕不再做代理經營,要真真正正地發展而且大大發展實業。
宋棐卿幼萌商志,不願為官,何況其父一場議長夢,落個悲慘下場,使他更不想涉足官場了。可他深知,不涉足是一回事,借重它又是一回事。在美留學考察中,他強烈地意識到,福特財團的總裁看似不參與政治,對政治亦似不感興趣,但是,他透過各種高階有益的娛樂活動,保持著與上層政界人物的頻繁接觸,以金錢與實力贊助著一些人在參眾兩院的競選,不僅對議會,就是對白宮、五角大樓,都有著很大的影響,甚至控制作用。而當時的中國,倘無軍政要人的襄護,實業家們幾乎寸步難行。因此他不要做官,卻要聯官。另外,幹就大幹,既摒棄了傳統的穩妥而又牛車式的緩慢的經營,就得放開手腳大作。廠房的租賃與改造,裝置的購置,人員的安排,一開始就是大實業的架式。宋棐卿雖賺了較他父親更多的錢,又轉來了濟南的家底,可經這一花,已所餘無幾,乃至捉襟見肘了。這勢必嚴重地延緩發展速度。他不能這樣幹,一些重要的骨幹,如趙子貞,也在看著,是讓他們僅做個僱員,還是參與企業的股份,這是他們決定盡多大力,乃至決定去留的條件。益都的“德昌”初始是庫牧師與庫師孃安排的四股,守舊經營的結果,先兩個後一個退剩了宋傳典獨資,這不是發展,而是倒退,也是老一套的必然結果。宋棐卿正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將宋家一家經營變成多家的股份公司。為此種種,他在廠子剛一定型,尚未投產時,便鄭重地提出招股,辦股份有限公司,並做出正確的招股決策。仰仗並全權委託副理趙子貞運籌,自然也鄭重地申明瞭招股的理由特別是原則。說這一決定是正確的,那是因為,倘以他本人出面招取,一則他當時還基本是“人微言輕”,二則沒有趙子貞那樣的社交上高超本領與能量,三則,委託趙子貞,吸收了趙子貞的股份,也使趙子貞因有了進一步利害關係,並得到倚重而更增向心力。趙子貞有與韓復渠及其重要部屬的交情,首途濟南,在他的說眼下,韓復渠以其子韓嗣燮的名義投資銀洋五萬;二十師師長孫桐萱也動員其親戚張慧中入股了五萬銀洋,一下子拉進了十萬官股。加以宋棐卿又拉進了些山東老鄉,很快集起十四股,總計二十三萬元,並組成了以宋棐卿、趙子貞、宋宇涵、徐燕珊(宋棐卿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