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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他到天津不只是躲災,而是要收拾殘局,保住天津這塊陣地,以求救父與東山再起,興辦實業。

按著既定目標積極著手籌備

發展實業,像一團火,熊熊烈烈地躁動著他,他要把現代的經營機制引進德昌來,將德昌這個帶著泥土味的字號和傳統的封建老財式的經營徹底革掉,托出足以強國的實業來,讓上流社會多一個名字:宋棐卿;讓津、滬的工商鉅子多一個名字:宋棐卿!

一九二八年冬。

天津出奇地冷。

在砭骨的冷風中,兩輛小車向法租界六號路駛去,在掛著“德昌貿易公司”的牌子門前,戛然而止。

年滿三十歲的宋棐卿下得車來,後面是與他年齡相若的青年人,尚有事先得訊趕往車站迎接的經理畢正宣。三十而立,宋棐卿顯得更成熟了,他雖內心裡滾燙著對臨頭大難的憤懣與對乃父的擔心,可臉上卻平靜如水,危難當頭,宋家唯有他這麼個主事人,是萬萬亂不得陣腳的,正相反,他要以極大的冷靜,憑天津這個地利,靠“德昌”這點兒家底,尋求人和,力爭儘快振起,設法出脫乃父的莫須有罪名。這需要一大筆花銷哇,而他的家,除了天津這點產業幾乎已別無長物了。

畢正宣可完全不清楚。初時,他還只以為少爺是來避難的,乃至少爺宣佈住下來,自任經理,告知他舉家遷津後,他才毫無準備地唯有諾諾連聲。

宋棐卿要大做,絕不再像以往般,做幾個賺幾個。他的成熟更得力於購買粗紡機的失敗,他知道,要實現他的理想,實施他的經營方式就必須有得力的臂助,華正宣是個算盤打得很精的人,因此叫畢正宣做主管帳目與往來文牘的副理實是難得的內務之助。可只有內務之助也只是一半,另一半,外務之助卻更為重要。天津的老班底加上他新帶來的人,無一足堪方面者,他要不惜重金厚禮尋求。終於很快地尋到了趙子貞。

趙子貞,曾經留學法國,專攻機械,更對汽車構造與效能專有所長,為人聰敏靈透,辯捷思謹,是個難得的專業人才兼公關人才,當時正在瀋陽高等師範學校任教。

宋棐卿尋到了趙子貞,也誠聘了趙子貞,更禮遇重任了趙子貞,一到公司就任命為副經理。趙子貞也不負厚望,上任伊始就憑他出眾的交際本領拉了一些上層主顧,特別是進口了“飛得祿”牌汽車,兜得飛轉,自也帶動了其他方面的業務。五六個月間,德昌財勢大振,聲名大噪,崛起於同業之間,揚名於津門內外,宋棐卿也成了熱門人物。

名、利雙漲間,宋棐卿分外鎮定。一來,這還距他的目標很遠,二來津門大埠,鉅富如林,較那些巨頭大賈,他也差得遠,位卑而資弱。然而,總算是立住了腳跟,開啟了局面,有了可靠、可資實現願望的基礎。

他首先要躋身於上流社會。

他動用了他的經濟與人事的雙重基礎:一筆可觀的費用,幾個留美同學。他加入了天津基督教青年會的附屬團體——“聯青社”。與許多著名大亨,如仁立公司經理朱繼聖,北方航業公司經理王更三,永利久大集團的李燭主、陳調甫,大陸銀行副理胡哲甫,西湖飯店經理、大買辦雍劍秋等共為社友。在這個社會高層的團體裡,無論是置身其間的自愧不如還是經常聽取西方資訊,再加上一次大戰以來新興的棉毛紡織業的紅火,就更煽烈、助旺他心中那團火,發展實業,辦毛紡廠!

他不忘故土,山東大地,益都故居,他都甚為眷顧;可他又深惡故土的閉塞,深惡那陳腐守舊式的經營。因而,他甚為慶幸自己終於由閉塞的山東遷來了開闊的津門。他要辦實業,也首先要為父親解脫罪名。“青年會”的能量很大,陳調元又下了臺,通輯令取消了,可宋傳典也物化了;過度的興奮激發高血壓驟增,因而導致腦血管破裂,未及離滬,便遭猝死。

喪親之痛,推心絞腹,不及交代便奔喪離津。可趙子貞不愧信人,亦不愧能人,經理不在,他一如在時,仍在盡力拉生意。在得到韓復渠(當時尚任河南省政府主席)欲向德昌訂購一臺“飛得祿”牌汽車的資訊後,當即主動訂約,殷勤周到而又甚為得體地親自把一臺新的“飛得祿”送進了當時尚住在北京的韓復渠宅邸:絨線衚衕。乘機與韓復渠的副官長孟曉峰攀上了交情。他的學識、口才以及忠誠得體的風度都深得孟曉峰賞識,專門推薦給了韓復渠。趙子貞對韓復渠又以極內行的口吻暢談了用汽車改裝鐵甲車的技術與軍備的重要性,使韓復渠讚佩之餘,大為動心。不久,便為他的親信孫桐萱所率的二十師改裝了四十部鐵甲車,專請趙子貞協助。不僅在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