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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永安公司付出巨大的代價,似乎是取得了一個巨大的保護傘,沒有想到卻由此種下禍根。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日軍偷襲美國珍珠港成功,就此太平洋戰爭爆發了。同一天,日軍的大炮對準了停泊在上海港的美國軍艦。片刻之間,打著太陽旗的皇軍就佔領了“租界”,由於永安公司換上“美國註冊”的牌子,被日本軍方判為“敵產”。

吉利蘭、樊克令悄悄地溜走了,代之而來的是日本軍閥的軍管,派會計監督官松山來到永安公司,宣佈:立即清點庫存現金和銀行存款,限一週內將公司的全部動產、不動產送交軍管會。由此,郭琳爽總經理的權力已被剝奪,他想支取一元錢或下一個指示,必須報會計監督官松山批准。

緊接著,公司的業務也被“軍管”起來。進貨、銷售、定價等等必須首先經過監督官批准。貨倉的存貨需要出庫也必須經過監督官的同意。這家全國規模最大的百貨公司,遭受到難以想象的屈辱和熬煎,它的命運掌握在日本帝國主義的手裡,松山成為永安公司的太上皇。

一九四二年年初,一個漢奸在南京路遇刺,大隊的日軍將南京路封鎖,永安公司自然在內,日本兵擁進公司搜查,結果自然什麼也沒查出來,幾千匹布、幾千箱肥皂卻被“查”得不翼而飛。過了數日,春節將到,南京路上又發現一顆定時炸彈,敵偽軍警將永安公司一帶封鎖,郭琳爽及其夫人被軟禁在永安新廈十五層樓裡,不許出門一步,行動受到監視。永安公司被封鎖二十四天,經濟損失且不說,郭琳爽也過了一段“囚徒”生活。郭琳爽為了求得保護傘,沒想到引來的卻是日本軍管。整個淪陷時期,永安公司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買下土地產權,國貨商場卻難以開張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宣佈無條件投降,全中國浸沉在歡樂之中,上海變成了狂歡的海洋,當了八年奴隸的上海市民終於揚眉吐氣,人們跑到大街上,跳呀、舞呀、唱呀,笑得合不攏嘴。

從霧都重慶派出的接收大員,紛紛來到上海,從敵偽手裡接過工廠、企業,碼頭、倉庫,掛上新的牌子,很多大企業均被官僚資本集團所壟斷。一些接收大員,過上了“五子登科”(指搶金子、占房子、要車子、嫖婊子、上館子)、花天酒地的生活。這些人,過去發“國難財”,今天又發“勝利”財。一些寓公、豪紳又恢復了往日歌臺舞榭、一擲千金的生活。

勝利的歡樂也來到了永安公司,太上皇松山滾蛋了,郭氏財團恢復了公司的主權,郭琳爽又施展起他的管理才能。抗戰一勝利,永安公司的生意就好起來,銷售額十月份比八月份上升十倍多。日本“軍管”時期,職工們藏起了一批高檔商品,勝利後拿出來被一搶而空。於是永安公司又向美國、英國、澳大利亞等國發電報,將一批批洋貨源源不斷地運回來。到一九四六年十二月,銷售額比一九四五年增長近二十倍。永安公司的興旺,使郭琳爽樂不可支,召開股東大會,提出新的建議,要加大資本額。股東們積極性都很高,一致同意,將公司的資本額由原來的法幣一億元增加到十億元。郭琳爽抖擻精神,運籌帷幄,使永安公司的營業額不僅恢復到戰前水平,而且又大大地發展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個訊息,上海地皮大王喬治·哈同,要收回這份產業,因為三十年租期已到。

喬治·哈同是地皮大王猶太人老哈同的養子。老哈同已於一九三一年去世,大部分遺產落入他的養子喬治·哈同手裡。這個喬治·哈同十八九歲就揮金如土,狂飲濫賭,狎妓宿娼,手裡沒錢花了,就瞞著老哈同到處借錢,然後由老哈同還債。老哈同和他的妻子去世後,喬治·哈同分得了土地百分之五十、房產百分之四十八的遺產。而永安公司租賃三十年的契約恰好在他的手裡。

永安公司請了上海有名的李律師辦理這宗舊案。他找到小哈同,詢問永安公司租期滿三十年後如何收回的想法,能否續訂租約?肯不肯賣?幾經交涉,李律師回來說;

“一次賣掉,他倒沒封口,只是要美金,一開口就是一百五十萬。”

美金一百五十萬,真是個不小的數字。很多人都知道永安公司這塊地皮,面積只有八畝五分一厘八毫,1900年老哈同買進時,只花了一萬八千英磅。三十年前,永安公司已經付給哈同租金白銀一百五十萬兩,而今又要美金一百五十萬元,真是蠻不講理。

“不就是一百五十萬美金嗎?”郭琳爽堅決地說道:“給他,買下產權!”

郭琳爽不會忘記,他從香港來上海臨行前夕,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