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陳光甫當時提出建議,獻策兩條:一是把中國銀行、交通銀行合併,二是在兩行之外另立新的中央銀行。陳光甫參照西方社會的銀行體制,建議新建中央銀行應該有商業股份,中央銀行不宜由財政部長兼任總裁,發行局局長不能由政府人員擔任。這些建議並未完全被蔣介石採納,宋子文就是以財政部長身分兼任中央銀行總裁的。爾後,國民黨政府又逐步採取措施,在中國、交通兩行加入官股,並進行改組。至一九三五年三月中旬,蔣介石、孔祥熙、宋子文密謀於漢口,決定把中國銀行奪取在手,逼走總經理張公權。蔣介石認為,國家社會困難的原因,全在於“金融幣制與發行的不統一”,關鍵是中國、交通兩銀行不聽命令,因此決計使這兩家銀行“絕對聽命於中央,徹底合作”。張公權被逼無奈,不得不在同年三月二十九日召開的中國銀行董事會上提出辭職。
張公權揮淚辭職,在中國金融界引起不小震動。陳光甫更是憂心忡忡。儘管如此,陳光甫為保住上海商業銀行的地位,尋求生存與發展的機會,不得不隨波逐流了。他因與當上財政部長的孔祥熙過從甚密,因而當上了中央銀行常務理事。
平息擠兌風潮
一九三一年六月,上海銀行新建的辦公大廈落成。望著這座嶄新的多層建築,陳光甫感慨萬分。
嶄新的辦公大廈,標誌著他一手創辦和苦心經營的上海銀行事業發展的嶄新階段。十幾年的日日夜夜,風風雨雨,發展到如今地步,是多麼不容易啊!上海商業儲蓄銀行的根基深固,業務範圍鋪展得相當廣闊可觀,在國內設有幾十處分支機構,已經躋身於中國當時有名的大銀行之列。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自入秋以來接連發生的天災人禍,使中華民族經歷了一場巨大劫難,也使上海銀行幾乎遭受到滅頂之災。
這場災禍來自於天上人間,國際國內,東方西方,有自然災害,有政治禍患,有軍事殺伐,有經濟險情,不一而足。
這一歷史時節,大而言之對中華民族,小而言之對上海銀行,都是存亡續絕的多事之秋。繼去年蔣介石與馮玉祥、閻錫山大戰中原,蔣介石與李宗仁、白崇禧交火長沙之後,今年蔣介石以所謂“得勝之師”,一而再、再而三對中國共產黨人建立的中央革命根據地發動大規模的武裝“圍剿”。蔣氏七月三十日曾宣稱在贛紅軍“十日內定可完全消滅”,然而十五天之後他還在訓令部下“務須以成仁之志,與赤匪決死生,於最短期內完全肅清”。到八月二十四日他還在高懸賞格,捉拿紅軍領袖。九月十四日,他再次督令部下限一個月內將贛南紅軍全部肅清。
世人漸漸明白,紅軍是不那麼容易就被“肅清”的。
六月二十四日,福州市因閩江洪水暴漲,市內除東北兩隅外,盡成澤國,居民溺死甚多。幾天後,廣東西江、北江洪水橫溢,災情嚴重,災民達四萬餘人,溺斃、餓死五千人。至七月底,被水災區已有湘、皖、鄂、豫、魯、蘇、贛、浙、閩、粵、川、冀、遼、吉、黑、熱等十六省,災民達數千萬人。
陳光甫密切關注著災情的變化,時時從《申報》等報章上,或從各地分支機構的電報中,瞭解雨情和水勢的消長資訊。
七月二十七日,長江、漢水暴漲溢岸,漢口水標高達四十九點五英尺,為長江數十年來未有之記錄。江、漢兩水合流處江堤潰決,漢水浸入漢口市區。
陳光甫感到緊張了。條條雨絲像鞭子一樣在抽打他的心。他為上海銀行作為押款而存放在漢口倉庫的幾十萬擔食鹽擔心。
自一九二八年起,陳光甫經過努力,開啟鹽業放款之門。他認為,食鹽是民生日用必需品,鹽稅向來是政府部門的大宗收入,鹽業一向被特權階層所把持,鹽商素來富甲一方。陳光甫極欲在鹽務上有所作為,意在興利除弊。當時的政府主管部門,也希望鹽運順利,稅源流暢,所以鼓勵銀行貸給鹽商周轉資金。陳光甫趁此良機,實現了對鹽業放款的理想,特在上海銀行設立了鹽業部,專營此項業務。其經營專案有由淮北鹽場用輪船運到浦口、揚州十二圩或皖贛湘鄂口岸的押匯,有由淮北用木帆船運至淮陰西壩存棧押款押匯,有由浦口轉運蚌埠的鐵路押匯及蚌埠存倉押款,有由十二圩用木船轉運至蕪湖、九江、嶽州、長沙等地的船運押匯等。上海銀行在漢口與淮南合資成立的公泰鹽號,因資才雄厚,在漢口的鹽倉存鹽數量甚大。
當時中國禁止“洋鹽”進口,所以經營鹽運業務,可以免除與洋人直接竟爭的風險,沒有虧本倒閉的後顧之憂,放款穩妥可靠。不意天不作美,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