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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當工程師正在聽德語翻譯的時候,王海說:“那個股份值我們吃虧了,但是你們也受影響,因為是合資。現在情況變了,我們是獨資,是一次性買斷。批發和零售怎麼能是一個價呢?”

這番話既有失水準又不著邊際,引起在場的人忍不住地嘻笑。王海頓時有些尷尬,女秘書趕忙打圓場,輕鬆地笑著說:

“王總真有氣度,這種場面還忘不了幽默。”

“寬鬆寬鬆氣氛嘛。”王海順勢笑道。

工程師取出大量圖片和資料,一邊指點著一邊講話,翻譯在一旁幾乎以同步的速度作中文講解。工程師的意思是,按照奧地利皮革生產的技術要求,中方現有的廠房、裝置全部都要報廢,沒有任何使用價值,奧方不能以買裝置的價格買一堆廢鐵和磚頭瓦塊。工程師為證明自己的觀點提出了各種有力的科學根據。

“當然啦,”王海不等對方開口便搶先站起來,這次他慎重了,不緊不慢地說:“我畢竟是中國人,畢竟在江州生活過,我不會那麼黑心,我要是對江州沒感情就不來這裡投資了。如果採用土洋結合的方法進行技術改造,皮革廠的大部分裝置還是有利用價值的,這一點我和工程師討論過,洋人可以不講,但我不能不講,因為我是中國人。我希望江州方面也能體會海外華僑的難處,拿出點誠意來。如果我堅持現有的裝置都要報廢,我有根據,如果我不想費事進行裝置改造,那是我的自由,可我沒有那樣做。”

馬廠長說:“雙方國情不一樣,價值取向不一樣,有爭議也在情理之中。關於情與利,還是應該面對中國的國情。比如企業破產,在國外有完善的社會保障機制,不存在職工的安置問題。

中國就不同,在社會保障機制還不完奮的情況下,社會穩定就要高於一切。所以我想,股份值和職工安置兩個問題放到一起來談,如果可以互補的話,解決爭議的方式就多一些。關於職工安置,請王總談談你的意見。”

王海說:“本質上講.我們對職工安置不應該負法律現任,因為你們是國營企業,職工是國營企業的主人,職工應該跟著產權轉讓費走,跟著黨和國家走,但是我們還是打算協助政府做一些工作。”

“具體都有什麼內容?”廠方的一名代表問。

王海看了女秘書一眼,秘書會意,開啟資料夾取出一份名單,說道:“第一,我們從現有職工裡挑選六十名留用,名單我們擬定了,我們計劃在談判協議沒有正式簽定之前,先行組織他們進行培訓,學習質量管理和皮革生產的專業技術,培訓的場地費和師資均由我方負擔,所有學員均帶工資學習,工資標準暫定每月三百元,由我方支付。我們這樣做,一是表明誠意,二是提前為投產做好生產骨幹的準備。第二,對於沒有選上的職工,我方發給每人五千元人民幣的安置費。至於退休職工,我方不能負責。”

五千元的安置費對於城市消費顯然杯水車薪,以利息計算,每月不過四十元。但是,六十人留用並先行納入外方管理,這個舉措出乎廠方的預料。廠方談判代表對留用名單反應敏感,都爭相檢視,會場裡引起一陣騷動。

馬廠長並沒有看名單,而是凝視著王海默默地沉思。王海的眼神也並不迴避,笑道:“馬廠長,該你拿出點誠意了。”

馬廠長問:“你這樣做,萬一談判破裂了,那麼多的錢不就白花了嗎?”

“當然。”王海說,“不過,我也認識江州了。”

王海心裡是有一本經的,按照宋一坤的要求,簽約的時間不能早,也不能晚,只能限定在一九九四年三月。他必須把握這個

節奏,先穩住成功的大局,再從枝節問題調整時間,爭取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把產權轉讓值壓到最低限度,讓坤哥看看,他王海也不是隻會吃乾飯。

這時,女秘書提包裡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聽了一下,遞給王海,說:“王總,你的電話。孫總打來的。”

王海心裡一怔,因為孫剛知道他在談判,沒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會來電話的。現在電話來了,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取錢的人出現了。

“對不起,我出去打個電話。”王海說著站起身,拿著電話到外邊去了,一股寒風迎面撲來使他打了個冷戰,他又激動又緊張。

“孫剛,你可以講了。”他輕聲說。

孫剛說:“取錢的人來電話了,約定今晚八點半他在大眾影院門口路北等著,在車上見面,今晚你安排活動要把這個時間留出來,另外提前把司機打發走。來人知道車牌號,你自己開車去,確定身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