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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宋一坤搖搖頭否定了,說:“前一段你們還在江州轟轟烈烈的,現在突然就沒出路了,怎麼回事?”

孫剛說:“江州那邊合資的意向書早就簽了,協議書談判也基本結束,就剩下籤署正式檔案了。廠方為這次合資拆除了一座一千多平方米的舊廠房,賣掉了六十四臺舊機器。我們現在一直找不到肯投資的外商,廠方又催得很緊,這事搞不好會鬧大了。

我們想趁著正式協議還沒簽趕快脫身。維也納那邊我的飯店賣掉了,王海的店現在算我們兩個人的,各佔一半股份,這樣都能保住居留,還能少賠點錢。”

“在沒有簽署正式協議之前,廠方怎麼會貿然拆廠房賣機器呢?”宋一坤不解地問。

“誰知道。”王海說,“我們提出舊廠房、舊裝置沒有使用價值,不能納入合資股份,必須為投資建新廠房、安裝新的機器創造條件,如果不具備我們要求的投資條件,我們將拒絕投資。當時我們完全是為了拖延時間,以為他們不敢那樣做,誰知他們真做了。他們太笨了。”

宋一坤心想,不是廠方太笨,而是你們太愚蠢了。他幾乎不用思考便得出了結論:廠方應外商的要求,以不是損失的損失給外商施加壓力。合資成功了皆大歡喜,一旦失敗那些損失便有了價值,便成了牽制外商的籌碼,想一走了之,沒那簡單。可惜,這兩位想玩空手道的假洋鬼子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潛在危機。但是宋一坤不想說這些,沒有意義。他又問:“皮革行業你們倆都一竅不通,根據什麼與廠方談判?”

“我們從國內聘請了幾個技術人員和大學生,還從奧地利聘請了一個工程師。”孫剛說。

“這個廠子佔地面積有多少?資產評估是多少?在你們的合資中佔有股份是多少?”

“廠子佔地面積不小。”王海答道,“具體我記不清了,大概有五十畝,連現有的廠房、機器、辦公樓全都算在內,折算資產兩千四百萬人民幣,佔合資股份的百分之四十。”

“這就是說,你們要投資三千六百萬?”宋一坤忍不住淡淡一笑,說,“你們把廠子當廚房了,真夠豪邁的。你們雙方損失多少?”

倆人嘿嘿一笑,孫剛說:“我們在江州國際飯店租了兩間套房,加上工資,旅費和維也納那邊的損失,一共有四十多萬元人民幣。廠方說他們為合資花掉的接待費有二十多萬元,我看根本沒那麼多,八成是讓當官的私吞了。”

“四十萬?”宋一坤說,“你們得炒多少盤菜才能賺回四十萬,天下居然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

王海說:“有人真是這麼幹的,而且做成了。”

“空手道這碗飯不是每個人都能吃的。”宋一坤說,“商業行為中,最不可輕信的就是成功者的經驗之談,傳授你賺錢之道的人往往是要看你笑話、希望你破產的人。幸福是相對而言的,是由不幸比較出來的,所以你的不幸就有了價值。”

孫剛說:“裁一跟頭也好,長記性了。”

“江州的工作人員撤下來沒有?”

“還沒有。”王海解釋道,’‘撒得太急怕引起懷疑,讓人當成騙子,以後就不好混了。我們想慢慢地把這事拖黃。”

“按照你們原來的設想,如果找到了投資外商,你們打算從哪一方抽取中介費?抽取多少?”

“雙方都要抽,按百分之三從總投資六千萬元裡抽取一百八十萬中介費。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思了。”王海說。

今天的這一幕,宋一坤是早有預料的,他太瞭解這兩個人了。而且,他對此事已經不動聲色地表現出了極敏感的嗅覺,當他在江州對皮革廠的地理位置進行考察的時候,一個隱約的想法就已經在他腦海裡浮現了,雖然這個想法還需要嚴格的論證。

機會來了,而在這之前他早已做好了迎接機會的準備。但是他並不急於表態,太容易的事情也就失去了價值。他過渡性地問:“你們找我,具體有什麼打算?”

孫剛說,“江州那邊如果死馬能當活馬治,當然最好了,不過可能性不大。如果江州的殘局真沒法收拾了,那就重打鼓另開張,還像上海那樣,專案由你決定,資金由你調動,人員由你指揮。總之我們不想小打小鬧,想跟著你乾點大事。”

王海不失時機地將那隻精美的密碼箱拿上來,砰地一聲開啟,介紹道:“這是有關合資專案的全部資料,都帶來了,有皮革廠的發展史、現狀、主管部門、周圍環境,有工廠的佈局、結構,有談判的記錄和意向書。另外,還有廠方提供的生產錄影資料,有江州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