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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那麼,”檢察官說,“請你談談宋一坤和他未婚妻的情況,夏英傑也是你的同事嘛。”

“這與本案有關嗎?”方子云說,“你的提問我越聽越不對味兒,你是查案子還是查別人的私生活?”

“你不必介意。”檢察官說,“凡是與你有關係的人我們都要調查,例行公事。”

無奈,方子云將自己如何委託夏英傑去探望宋一坤,夏英傑與宋一坤如何認識、發展,從頭到尾如實講了一遍。整個故事,只有一處做了改動,那就是宋一坤的一句原話:子云這個人哪,入佛門六根不淨,進商界狼性不足。這句話被改成了:如果我能幫子云,我會盡力的。

最後,方子云說:“我認為,促使夏英傑瞭解宋一坤並且選擇他的人,正是宋一坤的前妻自己,如果鄧文英不去多心的話,如果她不是廳長的女兒,如果她不是留學法國,如果她不是北京夢妮奧時裝公司副總經理的話,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檢察官問:“你仔細想一下,你周圍的人,誰有可能瞭解你這個產品的工藝過程?”

方子云想了一會兒,說:“除了我自己之外,只有四個人詳細瞭解工藝過程.三位我聘請的研究人員,第四個人就是劉東陽,他看過所有的資料,包括錄影、圖片和檔案。另外,因為實驗室是租用農機修造廠的房子,所以廠裡的人也有可能瞭解一些情況。如果還有的話,那就是產品的技術鑑定部門,我曾向他們

提供過所有資料。”

“在你與劉東陽的接觸中,你發現過不正常的情況沒有?哪怕任何一個細微的小節?”

“說實話,我根本沒有注意過,更沒有懷疑過他。如果我感覺到這個人不可靠,我是不會與他合作的。其實,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他真是騙子。”

“那麼,你根據什麼感覺他可靠?”

“我檢視過他的身份證和名片,他舉止很有修養,待人和氣,不吹牛,不講大話,一看就是好人,誰也不會認為他是騙子。”

檢察官說:“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那麼你現在是一種什麼心情呢?或者說你在想什麼?”

“不知道,我說不上來,就是難受。渾身沒力氣,胸口堵得慌,心裡不是滋味。”方子云說,“如果這是一場騙局,那我是什麼?一方面是嫌疑犯,另一方面是受騙的傻瓜,智商低下。依我過去的那點小名氣,這次一下子有新聞了,真的要出大名了,丟人哪!我在想,莫非老天真的容不下我?”

“可以理解。”檢察官同情地點點頭,問,“劉東陽的詐騙行為對你在經濟上有什麼影響?”

“這不明擺著嘛,公司的大好形勢斷送了,盈利、分紅都成了泡影。”方子云答道,“現在,我的命運就拴在這個產品的專利權上了。我對法律懂得不多,不知道我這種情況應該承擔什麼責任,誰讓我是股東,是副經理呢?聽天由命吧。如果我不用去當劉東陽的替罪羊,如果法律部門不用我的專利權去補償劉東陽造成的損失,如果產品的專利權還能屬於我,那麼我還能有一線希望。否則,我沒有機會了。”

他們的對話每一字,每一句都被監聽、錄音。

檢察官的談話是經過精心準備的,對各種可能性都做了充分估計,他的語言看似平淡,卻處處暗藏鋒芒。而方子云的談話是在突如奇來的條件下進行的,沒有時間準備,不可能虛構一個完整的體系,他的語言雖然書生氣較濃,但可信度高。

其實,在這次正面談話之前,檢察機關已經在玉南、安河以及方子云曾活動過的幾個城市對他進行了大量而周密的調查,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方子云參與了劉東陽的詐騙陰謀,調查結果基本肯定了他是清白的,是受害者之一。這次談話,檢察官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這是一次明知沒有希望而又必須為之的程式。

談話進行到這個程度,看上去已經沒有什麼話題了。但是檢察官仍不肯放棄努力,說道:

“這次受害的農民有八十多個,他們之中,被騙金額最少的是六萬元,最多的是十二萬元,而這些受害者絕大多數來自邊遠貧困地區,他們的錢,有的是村裡各家各戶湊起來的,有的是學校向學生家長集資的,有的是向親戚朋友四處借來的。電視曝光後,他們很快就會知道被騙的真相,後果會怎麼樣呢?可以想象他們會瘋了、會絕望、會痛不欲生,接著就是逼債。毆鬥、自殺之類,失去理智的農民什麼事都可能幹出來。”

“你想暗示我什麼?你的話使我感到很不舒服。”方子云直言不諱地說,“好像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