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主管是位端莊文靜的中年女士,她發言道:“我們現在的實際日產量是五千只,停產一天就要損失至少一萬元的純利
潤,而廣告費、工資和其它雜費卻照樣得支出,這一反一正數目就大了。所以我的意見、不到萬不得已時決不能停產。”
辦公室主任說:“噪音問題,環保部門和新聞單位隨時都可能出面干預,被迫停產已經不可避免了,這時候再抱幻想我看不太現實,我們應該拿出一套可行的應變措施,避免在新聞界引起是非,避免企業形象受到損害。”
副經理楊劍鋒是位剛近出大學校門不久的小夥子,理論知識有一套,但是缺乏社會經驗。他是誠心要幹一番事業的,對劉東陽聘用他並且委以重任一直心懷感激。此時他發言道:
“我認為,停產是不可取的,損失太大。最近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認為最現實的方法是把噪音化整為零分解掉,分散在遠離城市的農村地區。如果我們把尋求加_工客戶的廣告打出來,相信會給附近居民一個定心丸,也能在環保部門和新聞媒介面前爭取一個高姿態,或許還能維持一段生產,直到與分散加工接軌。”
財務主管立刻說:“現在每隻半成品的加工費是三角,如果分散加工,這個加工費不會有人接受。再說,磨光車間的一百名工人怎麼辦?”
楊副經理答道:“多餘的工人當然要辭掉,同時適當提高加工費,兩項相抵我們的損失不會太大,至少比停產可取。”
經理秘書也是一位小夥子,他說:“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有三分之二的房子都要閒置,可以轉租出去,增加一項收人來源。”
劉東陽似乎是在認真地聽,其實他只用了一半的心思,另一半的心思在感嘆他的幕後指揮者葉紅軍料事如神,他只不過是按照程式行事。他哪裡知道,幕後之中還有一個幕後。
劉東陽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說:’‘我和方副經理千里迢迢來到四J;I,不是開做坊的,是要幹一番事業。從發展眼光看,我們的房子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轉租房子實屬小家子之舉,絕對不可以。”
他喝了一口水,接著說:“分散加工的事劍鋒向我談過不止一次了,我也做過認真的考慮,原則上講,在正規生產流水線沒有建成以前,劍鋒的方案是可行的。但是,不能急於打廣告徵尋加工客戶,一定要等到環保部門和新聞單位干預以後,否則,我們沒有正當的理由辭退工人,一旦打起官司,無論根據用工合同還是根據勞動保護法,我們都站不住腳,必須藉助外界的壓力形成合理合法的理由。”
“對呀,”秘書討好地說,“還是劉經理看問題全面,那樣一來工人就無話可說了。”
劉東陽設理他,繼續說:“關於加工費,我建議每隻定為兩元,不忍痛割點向,不足以吸引合作者。我關心的是市場,暫時賠錢也要佔領市楊,不能失信於經銷商,不能失信於消費者。至於每隻半成品的保證金,我們按物價部門核定的成本價一律定為六元,不得多收。”’
楊劍鋒問:“夠上籤合同的最低基數定為多少?”
劉東陽說:“我們有一百臺磨光機,那就一萬隻半成品配一臺,以這個為合同基數,多者不限,發完為止。另外,為使客戶放心交納成本保證金,每份合同都要經過公證。廣告詞請你們大家下點功夫。”
“一百萬只,”財務主管心疼地說,“每隻加工費兩元,我們就要損失一百多萬元的利潤,太可惜了。”
“但是你沒有算另一筆賬。”劉東陽說,“我們可以利用六百萬元中的一部分建一條現代化的生產線,再用生產線作抵押從銀行貸款向加工客戶週轉,這樣一來我們公司就活了,就能高速度發展。在這個基礎上,就是資金短缺也是有限的,我完全有辦法透過私人關係解決。”
辦公室主任點頭讚許道:“這著棋我看不錯,一舉三得。”
劉東陽說:“下一步的工作分為三路,方副經理的工作不變,我出去走走,選擇一家合適的機械製造廠訂做專用生產線。
家裡的工作由楊副經理全面負責,轎車也給你們留下,場面的應酬方便些。對於我的建議,有不同意見嗎?”
“沒有。”
“沒有。”
大家都表了態。
“我明天就啟程。”劉東陽笑笑,說,“那麼,劍鋒就得留在家裡當替罪羊了,不管是環保部門還是新聞單位,都得你一個人擋著。記住,聲勢越大越好,能達到辭退工人的目的就行。否則,一個月拿出四五萬來養著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