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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困,如果不是因為發現了大油田,或許至今還很少為人所知。自從十幾年前那場著名的石油會戰開始,隨著二十萬職工、家屬各路雲集,過去的窮縣便在一夜之間神話般地變成了城市,這塊土地也因石油而在全國小有名氣了。

夏英傑顧不得回家,只在集體宿舍過了一夜,第二天便上班了。她匆匆上班,並不是因為這篇報導,而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促使她急於要見到方子云,一種第六感覺,一種模糊而又飄浮不定的東西像幽靈一樣在她潛意識裡遊蕩。

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似乎本能地要捕捉到什麼,卻需要時間去證明那個空泛的感覺。

夏英傑來到報社,直接上文藝版編輯室去找方子云,她推門

進去,對方子云笑道:

“方大人,民女討債來了。”

方子云三十多歲,留著長頭髮,滿臉鬍子,戴一副近視眼

鏡,身穿越野裝,是人們在影視片裡常看到的那種具有藝術和學問象徵的作派。他性情怪僻,不善交際,終日與香菸、烈酒和詩歌為伴,先後發表詩作三百餘首,素有“前衛詩人”之稱,在海內外詩壇頗有名氣。

所謂“前衛詩人”,是指那些極少數走在詩歌創意最前沿的詩人們,代表著詩歌創作的最新走向。這些人大多都不太富裕而思想境界極高,對詩歌的迷戀,決不亞於一個教徒的虔誠。同時,這些人還常常具有某種瘋子的特徵,很難為俗人所理解。

方子云離婚後一直是孤身一人,他的妻子也正因為忍受不了他的嗜酒、怪僻和入不敷出,將他定性為“不是過日子的人”,結婚不到一年便離他而去,他倒也落了個自由自在。

夏英傑取出十幾張購物發票放在桌上,又道:“一共花了二百零四元,你付給我二百元吧,零頭就免了。”

“不多,不多。”方子云坦白地說,“我算計著不止這個數。”

“當然,計程車費給你省了。不過,代價太大。”她彷彿又感受到了轎車裡那種被壓抑的感覺。

方子云並沒有在意。他自顧從衣袋裡掏錢,數完了二百元之後,手裡的錢也就所剩無幾了。

“見到一坤了?”方子云問。

“豈止是見到了,還被人當成第三者審查了一番,這就是給你省計程車費的代價。”說著,夏英傑把那張名片遞給他。

方子云接過名片一看,笑了:“這麼巧哇,那你可是撞到槍口上了。鄧文英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我領教了。”

“哦,感覺如何?”

“怎麼說呢?”夏英傑想了想,說,“好像總有一隻手在不停地往上託你的下巴,使你不得不仰著臉看她。其用心無非是讓你自卑、讓你知趣、讓你有點自知之明。”

“一點小誤會。女人嘛,可以理解。”方子云說完,話題一轉

回到自己關心的問題,“你把我的想法都和一坤談了?”

“談了。”夏英傑說,“我與他見面最多不超過三分鐘,他也只說了兩句話。一句是我無意中聽到的,他對鄧文英說‘我不會隨機應變,你也不要乘人之危’。再一句就是讓帶給你的,他說‘子云這個人哪,人佛門六根不淨,進商界狼性不足’。”

“晤——”方子云略想了一下,分析道,“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只擺事實講道理。這裡面就有學問了,不管將來出現什麼不好的結果,都是我咎由自取。”

夏英傑拿起桌上的名片放進包裡,看似要告辭了,卻沒有動身,看著方子云問道:

“我可是給你打了一回短工,你要不要表示一下?”

方子云一笑說:“不出所料,我準知道你得敲詐我。先記賬行不行?開支那天我一準兒請客。眼下你都看到了,我除了一顆真誠的心,什麼都沒有了。”

“今大我請你吃飯。”夏英傑語氣平淡地說,“晚上我打算在紅房子酒家請你,你能來,就當做回報我了。”

紅房子酒家是高檔餐廳,大多為有身份的公款食客所光顧,極少有人自費用餐。方子云抓起桌上的發票揉成一團扔進廢紙簍裡,不屑地一笑說:

“打住。這等玩笑開不得,我這人特別容易當真。”

“不開玩笑。”夏英傑認真地說,“劍南春酒如何?不委屈你吧?”

夏英傑在本市最高階的酒家請客,又是在對方欠她人情的背景下,這使方子云有些不敢相信。他睜大眼睛看著她,當從她鎮定的臉上確定此事當真時,他本能地警覺起來,謹慎地問道:“什麼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