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並將其導向其他方向。 我哲學地思考這種問題。只有思考了它,我才能完全表現自己的哲學。歷史的偉大與威力之路是客體化道路,將人拋於外面的道路和自我奴役的道路。 這條道路將引導走向反基督的王國,同時也就是反人的王國。 人的真正的創造應當衝破客體化的奴役王國,結束宿命的道路,成為自由的、改造世界的道路,通向存在主義的主體性和精神性,也就是真實性的道路,通向人性王國的道路。 我認為自己的存在主義思想的意義正在於這種預感,這種擺在人的面前的兩條道路的意識。 這兩條道路就是:客體化的、外傾化的、被虛幻的威力與強大所束縛的道路;趨向改造世界與解放世界的、趨向上帝的世界的道路。 我不想把誰打發到地獄裡去,這對我十分重要。 不僅創造的思想,而且創造的激情,酷烈的意志和激動的感覺應當溶化僵硬了的意識,並且溶化呈現於這種意識面前的客觀世界。 在生活中我堅持除了對上帝的真理的探索以外,不依賴別的。 我的主要成就在於,我把自己生命的事業奠基於自由之上。我不應當被當作信教的人的典範,我感到,我很少使用那種表述,如“他轉向”
“他成了信徒”或者“他的信仰動搖了”
“他喪失了信仰”。對我來說,任何時候都不存在正統的“或者——或者”
,我不可能是正統的懷疑主義者。 懷疑主義在我這裡完全是另一定規定,是更加深層次的規定,這種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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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3自我認識
定不能改變——不知道在我的書裡我能否提供這種感覺。 我用全部生命尋找真理,我從一開始就尋找它。 真理在我的精神道路之前就存在著(a
priori)。
存在著顛撲不破的真理,但它不像世界,也不像存在於世界之中所有的東西。 它應當揭示出來,並呈現人形。 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我大約要回憶起我的許許多多的罪過、弱點和墮落,但是我將可能幸福地回憶起:我屬於“渴望真理的人”。這是與我有關的無上幸福的誡律中唯一的一條。需要補充一點,我面向的不是明天的日子,而是未來的世紀,理解我的思想的前提是改變意識的結構。 這種可能性存在於完全不是學者的年輕人中,但不存在於著名的學者和作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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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沉重的年代(1940—1946年的補充)
我的自傳中斷了,它需要補充,這種補充有很大的意義。在這些沉重的年代裡(1940—1946)發生了很多意義重大的外部和內部的事件。 由於經歷了痛苦狀態而使我的很多感受深化了,我最深的懷疑體驗是宗教深處的產物。 這樣的領域(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戰)所發生的事件,從一開始,它的起源就是不清楚的和黑暗的。 這對所有的民族,所有的人們,這個地球上所有的居民都是十分巨大的震動。 我一直等待著新而又新的災難,不相信世界的未來。 我們進入殘酷——災禍時代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感到意外。 警笛和轟炸的時代開始了,對轟炸我是冷漠的,沒有體驗到任何的可怕。 夜裡,當聽到非常近的轟炸聲時,我轉到另一個方向並堵上耳朵。 我並不走下地窖。當天空很晴朗時,我觀看空戰的壯美景色。所有這些都是在德國人進入法國之前的事。 以後又面臨著兩件非常重要的事件:德國包圍法國和德國對俄羅斯的戰爭。 這不僅是外在的事件,而且是對精神生活有著影響的內在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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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自我認識
1940年6月我們離開巴黎,來到阿爾卡雄的皮瓦,和我們一起走的有穆利,我們不想在德國人的統治下生活,但這是幻想。 我們到達皮瓦後又過了一些日子,比在巴黎更多的德國軍隊出現在皮瓦。 皮瓦是個美妙的地方,那裡把松樹林與大海結合起來,空氣令人陶醉,對人十分有益。 然而我不知道有什麼比被佔領更令人難以忍受的了,這是對人的尊嚴的侮辱。 我們絲毫沒有受到強制,而是完全平靜地在森林中不大的別墅過了3個月。 在阿爾卡雄生活著一些俄國的朋友。 當時美國更加緊地邀請我,我拒絕到美國去。 但是,我不能平靜地看到德國軍服,它使我發抖。 當時,反俄戰爭還沒有進行。我用全部時間寫我的哲學自傳。當我於10月初回到家中的時候,很快就感到自己的地位不是安全的,我寫過反對希特勒主義、民族—社會主義和法西斯主義的文章,他們知道我是思想上的反對者。 開始了對俄國人的拘捕,在俄國人的圈子裡有些難以相處的人是希特勒和德國人的擁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