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張了張嘴，沒說出話。方法確實很不錯，皇室公主大婚屬於皇朝性質的盛世，各方世族和宗派都有義務來皇城道賀，又加上是自己跟靈韻大婚，意義更不一般。諸家如果能在婚禮上讓自己出糗，甚至廢了自己，無疑是當著全國的面羞辱了皇室。

諸衛朝恨透了自己，又非常自負，即便明白皇室是在佈局，也會調整策略，在皇城內部跟皇室來一場對抗，當著全國世族和宗門的面，來一場對抗。

可是……

婚禮啊，即便不是真正的婚禮，也是昭告皇朝，等於昭告天下。

我怎麼跟玲瓏交代？

我怎麼面對玲瓏？

第657章青澀

靈韻公主靜靜地看著姜毅，任由他考慮了會兒，才道：“婚禮有名無實，只是走個過場，你不用擔心什麼，我也不會藉著婚約的名義拖累你，把你留在皇室。我可以向你保證，在事成之後，你我重新做個公證，向天下宣告，我們之間並無婚約。”

靈韻說出這話的時候委婉平靜，心裡其實很苦很澀。

姜毅看著靈韻，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有愧，有憐。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姿色氣質智慧冠絕皇城，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又有多少人甘願為她付出。

她高高在上，宛若仙子。

可今天，她竟放低姿態，以婚約做價，為皇室佈局。真的只是為了皇家？真的只是為了對抗諸衛朝？

姜毅明白，她也明白。

姜毅低下頭，輕輕撥出口氣。事後解除婚約？我於心何忍！雖說婚禮有名無實，可終究是向天下宣告，如果事後再次解約，毀的是她一生的清名。一個冰清玉潔的女人，一個高貴優雅的公主，此事過後，便永遠披上‘棄婦’之名。即便她能接受，自己又於心何忍。

姜毅可以想象，從靈韻口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作為一個公主，作為一個女人，心裡會是怎樣的澀與苦。

兩人都在沉默，各有所思，各有所慮。

良久，姜毅張了張嘴，可還是沒有說出話。心裡有個梗，過不去。

“我知道你很為難，我不強求，給你幾天時間考慮。等將來某天見到月玲瓏姑娘，我會親自向她解釋。”靈韻其實幾個月前就在嘗試著尋找月玲瓏，不惜用父皇的諭旨調動皇朝以外的情報部隊。可是，三個月了，一無所獲。月玲瓏像是失蹤了，沒有任何蹤跡。

靈韻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向姜毅說起這件事，因為她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她又去了哪？

她還在發動人尋找，在沒有確定之前，不想讓姜毅過分擔心。

“玲瓏不會太介意，她很包容，很貼心，只是……”姜毅還是不太能放開，總覺著虧欠。

“月玲瓏姑娘如果看到你現在的猶豫，會很高興，我……羨慕她。”靈韻公主說出心語，聲音很輕，像是在說給姜毅聽，何嘗不是在說給自己聽。

她心裡有失落，有憂傷，自己終究沒能走進姜毅心裡。可換個角度，姜毅能在誘惑面前始終猶豫，又能看出他的真心和真情，這樣的人才是自己認識傾慕的姜毅。如果姜毅當天就高高興興答應了，自己或許才該重新審視姜毅。

可話雖這樣，作為個女孩子，接連請求著讓男人接受自己，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她的內心很強大，可情感很脆弱。

“你父皇應該不會允許事後解約吧？我不是說事後真的要接觸婚約，我是說……你剛剛跟我說的話，應該不是皇家的本意吧？”姜毅心裡透亮，哪家父親會允許自己閨女的終身大事成了個兒媳，又是過場，又是解約？靈韻說出來的條件，應該不是皇室真正提出的條件。但正因為這樣，他更感激靈韻，處處為他著想，不惜毀了自己清譽。

“只要你答應，我會去跟父皇商量。你也可以說說你的顧慮、條件，我想辦法解決。”父皇和老祖宗的意思都是真成親，永遠且牢固的拴住姜毅的情感，不管姜毅未來走到哪裡，他永遠是盛元皇朝的親人。可靈韻明白姜毅不會輕易接受，所以……只能委屈自己，犧牲清譽。

姜毅認真看著靈韻，輕咬嘴唇，沒有說話。

“你再考慮幾天，我儘量幫你爭取。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再跟父皇商量其他的辦法，不一定非要用婚禮。”靈韻公主起身，稍稍避開姜毅的目光。

她的眼角……朦朧了……

心，疼。

姜毅垂了垂眼簾，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地面。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