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獸扯開嗓子喊豪氣沖天,楚良打斷他:“得了吧——”他把大刀往前一指,大喝:“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非常標準的山賊標語。
阿獸拿刀杵他:“說錯了吧?”楚良勒馬,衝他眨眨眼。
方道輕停馬在官兵之後喝道:“大膽刁民,官隊也敢劫,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誰?”
楚良仰著頭俯視傲然道:“該睜大狗眼的是你,咱們驚雁堂的好漢今日就要劫富濟貧,替天行道,趁早交出錢財來,免你一死。”
方道輕道:“大膽驚雁堂的草寇,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童貫童大人的官架也敢驚擾,給我拿下!”
楚良操起馬上的弓嗖地射出一箭正從方道輕頭頂而過射了他一個披頭散髮,將方道輕嚇了個目瞪口呆。楚良雖自稱土匪豪放不羈,這般攔路打劫卻實是第一次,裝起兇狠來還欠點火候,乾脆話不多說,露一手可比這千篇一律的狠話管用得多。他收弓忽瞥見不遠處的俞停雲,一時詫異,俞停雲也看見了他,正好奇打量不露聲色。
官兵倒也是訓練有素,迅速合圍上去,方道輕嚎叫著下令,急忙驅馬退到童貫邊上,慷慨激昂道:“大人放心,小人誓死保護大人。”童貫比他要鎮定得多,彷彿只把這場打劫看成了一出好戲,略解長途無趣罷了。
楚良坐在馬上只是看著前方,任憑官兵砍殺而來,嘴角一抹淡淡地笑,整個人因那股顧眄天下的氣勢而神采熠熠起來,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見他再次張開弓。還沒來得及挽起散發的方道輕嚇得半死,正要躲開,忽發現那箭對準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身邊的童貫。
要知道童貫可是高官大員,在朝廷中舉足輕重,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這趟來辰州也是皇命在身,若出了事他們這些小角色可實在擔當不起。方道輕立即喊道:“保、保護大人!大膽草寇竟敢襲擊朝廷命官,來人啊保護大人!”
官兵果真立即退回立外將童貫圍實,但楚良半分不動,箭始終瞄準,把頭一歪笑道:“大家何必緊張?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不過兔子急了也咬人,真動起手來誰也顧不著誰了不是?咱也是小本經營,求得不多,不過掙個面子名聲。此處屬我驚雁堂統轄,江湖上誰不賣個面子?若是今日空手放各位官老爺過去來日必定落個懼怕官府的笑話,傳了出去不是自砸招牌麼?今後還教我等怎麼混江湖?這位大人就大方點賞幾個小錢意思意思唄。”
童貫冷笑,道:“驚雁堂,我看你是自尋死路。”此話威嚴無比,教人聽來心下生寒。楚良抿唇,堅毅的輪廓瞬間冷峭,稍稍仰頭右手一鬆,箭眨眼就竄了出去,那凜冽氣勢彷彿催命之符。眾人慾救不及只得屏住呼吸,腦子空白。連童貫眼底也流露出懼色,他本不會武功,此刻根本什麼都不能做,或許他還不明白怎麼真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竟真敢對自己出手。
“哎呦!”方道輕驚懼之下身子不穩栽下馬來,正要哀號,忽見那箭正停童貫跟前,正被一隻手握住。
童貫緩過氣來,道:“多謝俞院主相救。”
除了方道輕大家都看見了,不過是這麼一握,俞停雲竟是連一眼都沒看就這麼握住了。他將箭扔掉道:“大人言重了。”
童貫眼眸一寒,當即下令:“土匪草寇,全部就地正法。”
俞停雲道:“大人,他能射一箭就能射第二箭,何況此處是他人地盤,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還是忍讓些的好。”
童貫哼了一聲,道:“忍讓?我童貫從沒聽過這兩個字。來人,傳我口諭,命張將軍調一萬人馬剿滅驚雁堂。”
“是。”一名騎士已然策馬馳去。楚良嘴角的笑很是晦澀,眼神卻已然亮了起來。俞停雲看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頭對童貫道:“大人,遠水解不了近渴,眼下還是不要動手得好。”
楚良誇張打個哈哈,回頭對兄弟們道:“童公公要派官兵剿滅咱們,這可怎麼辦啊?”眾岳家寨人鬨笑起來,大喊大嚷著怕,那模樣卻比老婆生兒子還開心。
童貫臉色鐵青,這回他的威嚴自尊真正是被踐踏得一文不值,怒火洶湧他卻只是冷笑連連。
楚良喊道:“咱這個麻煩可惹大了,兄弟快逃命去吧,躲到老婆被窩裡可千萬別出來!”他哈哈大笑一提韁繩徑直軀馬離開,眾人也是轟然散開。
方道輕義憤填膺大呼著追,童貫一擺手,道:“別追了,繼續趕路。”他片刻已神色如常。方道輕道:“可是大人,這個驚雁堂忒也狂妄,不能放過。”
童貫斜瞥他一眼,凜然道:“你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