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劍閣瞥他一臉厭棄,道:“這時候還要什麼買路錢,你想錢想瘋了吧——”
楚良看了看下頭的地勢,欣然笑道:“我明白了!”說著就要衝下去。
江城道:“等等,你有傷未愈,這種事還是讓雷叔去做吧。”
楚良正要推辭,凌風已道:“不行,雷叔是書院的人,不能做這種公開劫掠的事,何況對方還是朝廷大員——你我都不能去,會連累書院的。”
江城道:“可是他的傷”
凌風道:“沒事,只需要拖上一拖,用不著真動手——你該明白吧?”他看看楚良很是信任。
楚良道:“當然明白,只可惜不能教訓那幹驚雁堂的王八!”
凌風抱臂轉身衝阿獸笑道:“快檢點幾個弟兄一塊去,在童貫面前耍威風可不是人人辦得到的,記著兇些惡些,最好再裝個殺人不眨眼。”阿獸愣了愣,雖然一知半解但也依言去了,他不是怕官怕死,只是不明白這個節骨眼還整這沒用的幹啥?
江城看著楚良大步離開的背影,隱隱嘆了口氣,道:“你真以為土匪的命很硬麼?”
凌風一怔略有遲疑,見雲劍閣也要跟去一把拉住他,道:“你是官差還敢去,不想活了麼?”
雲劍閣甩開他,道:“你讓別人去冒險理由還一套套的,實際不過是自己怕死怕被連累?小人!”
凌風低頭悻然一笑,雲中亭拉住雲劍閣,道:“無論如何,你不能去。”
雲劍閣道:“可是哥”
雲中亭肅然道:“這種事開不得玩笑,你我只是路過,知道嗎?”
雲劍閣自然明瞭其中厲害,囁嚅幾句就不說話了。
童貫的馬車一路盡揀平坦官道走,到了這片蜿蜒荒嶺盡是亂石,顛得馬車幾乎要散了架,他索性下車換馬緩行,順途領略大川的豪放風骨。
“當年皇上派我下江南收羅文玩字畫,那胭脂金粉楊柳煙波可真正是生在江南長在江南,別處哪可有半分臨摹?眼下山川瘡痍滿目愴然,可不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麼?”童貫悠閒自得看看身邊同樣騎馬徐行的人,道:“俞院主去過江南麼?那可是個好地方。”
俞停雲微微一笑,道:“大人說得不錯,生不到江南縱使百年有何益?”
童貫仰首看天,深吸一口氣,道:“是啊,凡去過江南者皆嘆能不憶江南,江南的風物真是對了逆旅過客的胃口,我尋思著哪一日告老還鄉便在西子湖畔尋處莊園——哦,不知院主可聽說過江南的‘滄浪苑’,那莊園可真是獨具匠心、妙不可言啊。”
俞停雲道:“聽說那是公相大人專為聖上南遊而修建的別苑,裡頭珍奇異寶不計其數,亭臺樓榭精美絕倫,堪比天上宮闕,俞某人一介布衣哪可得見?”
童貫道:“雖是為聖上而建卻不過空屋待人,聖上日夜操持國務,哪有這閒心?”俞停雲一笑,那笑意隱隱帶嘲諷,童貫斜眼瞧見了卻不點明,道:“話說回來,俞院主此次隨我上京,可想清楚了?”
俞停雲道:“若沒想清楚俞某也不會來。”他說得輕描淡寫。
童貫道:“其實特地請院主赴金議和乃是皇上的意思,此時國家正值用人之際,赴金之事又事關重大,素聞院主博文廣達,文武雙全,所以才派我前來相邀,望院主以國家為重。”
俞停雲淡淡道:“說到國家為重,這本該是童大人要顧慮的事,俞某不過一介布衣,怎敢染指?當年的‘海上之盟’乃何等偉績,童大人更是居功至偉,實乃國之棟樑,俞某才是佩服至極。可惜女真那幫塞北蠻子哪會遵守什麼信約,如今翻臉無情攻我大宋,實在可恨。”
童貫看他一眼,臉色沉了下來,道:“遼人違約,我大宋天朝必誅之,不過聖上英明神武,收復燕雲十六州,此為何等功績,實可留名千古,可見‘海上之盟’亦為千秋義舉,聽院主的口氣,似乎有幾分不屑啊?”
俞停雲拱手:“草民豈敢。”
童貫“哼”了一聲,顧自前行。俞停雲悠然打馬在後,雙眼看向左側幾丈遠處的一條為亂石雜草幾乎淹沒的道口,喃喃道:“哦,一線喉到了。”
方道輕打馬跑回來道:“大人,前方有一隊不明人馬,小的已經派人去打發了。”
童貫不看一眼道:“不必理會。”
俞停雲道:“大人還是小心為好,此處山賊林立,亡命之徒可不怕什麼官威。”童貫冷冷一笑。
第四十章 假扮土匪
“狗官哪裡走,今日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