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喬給我打了電話,他一切都好,回他母親身邊去了。他讓我也回去。
葉笛又問我,你願不願跟我一起回去,七。
未等我回答,她繼續說,明天早上10點的火車,我把我所有的錢都拿來買了兩張車票。我可以等你。
亦俊在我背後小聲地問,出了什麼事?誰要走了?找到康喬了?
我回過頭,看到他的無辜的樣子,突然很不忍心。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了。他是一個平和乾淨的人。因我們生活平靜而盲目,我並不切膚體驗他的軟弱,他依然對我很好。我也是愛他的。
那夜我不怎麼睡得著,凌晨5點的時候,亦俊打來電話。我握著聽筒,對方沒有聲音。我們足足沉默了十分鐘沒有說一句話。只聽見對方的呼吸。最後他很模糊地說,七,請你不要離開我。
我放下電話,起床走進
衛生間,用冷水沖澡,冰冷的水像無數把刀在刺。痛快到了極點。我完全無法呼吸,我想我頭都要裂了。
清晨時分出了門。我回到MILK,將牆上的瀾滄刀一把把取下來,裝進包裡。走在街上,依然安靜,行人疏落。天矇矇亮,我走過一條街,路燈一盞盞熄滅。我觀望著,想,我們將在這個疲倦而冷漠的世界裡過完嘈雜的一生。從傾其所有,到一無所有。我們是相互交錯的經緯,被歲月織成錦緞,與虛無的結局絲絲入扣。
冥冥之中,我一直步行走到了火車站。
我給她打電話,遠遠地她便朝我走了過來。她見到我,先是愉快驚喜,但她是聰明的人,瞬間表情就暗淡下來了。
我將包遞給她,對她說,對不起,葉笛。我想我是真的不能走。
她拿過來,摸摸便知道是什麼,靜靜地笑。她說,好久之前,康喬走後給我電話,他說,對不起,葉笛。我想我是真的該走了。
我不再說話,葉笛從肩上取下她的吉他,要送給我。
她埋頭吻了我的肩,我不忍看她,閉了眼。等我再抬起頭的時候,早已看不到她的線條明快的面孔了。如一陣倏然而過的憂傷,她湮沒在人群裡。而人群,也像一場失敗的戰爭,將我們記認的人,埋葬其中。
只剩下這把琴,還留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