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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緊拍馬莉的馬屁,我說:“馬莉,你要紅蝴蝶結嗎,下次貨郎擔來了,我買了送給你。”馬莉說:“你才要紅蝴蝶結呢。”我說:“你不要紅蝴蝶結,那你要什麼?”馬莉說:“我要,我要——”剛才還一臉兇巴巴的,說了兩遍“我要”,她的臉一下子紅了,撒腿就跑,連跑邊說:“我偏不告訴你,我偏不告訴你。”

我納悶了一會兒也就算了,小孩子的事情你不能跟她認真的。我趕緊進屋看我爹,我爹眼皮眨巴得很厲害,我知道我爹想聽我說馬同志的事情,我就說了。說到馬同志阿托品中毒在床上插秧,我爹的嘴角流下了一縷口水,我替他擦了,繼續說:“後來,後來給他打了安眠針,他還罱河泥呢。”我爹繼續眨巴眼睛,我跟我爹說:“爹,嚇死我了,阿托品中毒會這樣子的啊?”我爹還是拼命眨巴眼睛,我說:“不過爹,這次不能怪我,不是我打的針,也不能怪塗醫生,是公社衛生院的醫生打的。”我爹仍然不滿意,我又說:“爹,我知道,你是怪我們沒有向公社衛生院的醫生提供情況。”我爹這才停止了眨巴眼睛。

自從馬同志生病、塗醫生送了馬同志去公社衛生院、再回來,這一去一來以後,塗醫生的情緒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每天一早就開門迎接病人,甚至還知道把自己和自己的屋子打掃得乾淨一點,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總之,我看得出來,塗醫生的工作熱情又回來了。我雖然不知道塗醫生的變化因何而生,從何而來,但看到塗醫生高興,我也高興,塗醫生工作積極性高,我的工作積極性也高,我們的合作醫療站又開始呈現新氣象。不過在我的感覺中,這種新氣象和早先的輝煌似乎有些不同的味道,不同在哪裡,我說不太清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塗醫生的工作比過去更加認真負責,凡是病人需要去公社衛生院拍片、化驗或者做其他什麼檢查,他都親自陪著去。這樣塗醫生三天兩頭就跑公社衛生院,病人很不過意,老是覺得欠塗醫生太多,塗醫生卻樂此不疲。有幾次我也覺得塗醫生來來往往太辛苦,我提出來由我送病人去,塗醫生堅決拒絕,不要我去。

這天下晚,病人都走了,我坐在合作醫療站門口,目光穿過我們院子的大門看到有一個人在路上奔過來了,漸漸地近了,我才看出來是塗醫生。他一路狂奔著進來,最後差不多跌進院子來了,還沒站定就氣喘吁吁大聲說:“萬泉和,萬泉和,馬同志上調了。”我沒聽清楚,嚇得心亂跳,我以為馬同志上吊自殺呢,趕緊問:“在哪裡,在哪裡?”塗醫生說:“在縣委,聽說安排在縣委辦公室。”我這才知道馬同志是上調而不是上吊,鬆了一口氣。我也感到高興,但我沒有塗醫生高興得那麼厲害,塗醫生簡直有點手舞足蹈,我不知道塗醫生興奮的哪回事,就像上回他看到他從前的同事惠醫生又坐在門診裡那樣,我覺得他的興奮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很長時間裡塗醫生一直沉著臉,不開心,現在好不容易開心了一點,我要趕緊乘勢讓他更開心一點。我拍馬屁說:“塗醫生,上次馬同志發病,幸虧你及時把他送到醫院,不然他要是胃穿孔了,上調也調不成了。”塗醫生朝我翻翻眼睛,我又說:“我們後窯村,離不開塗醫生。”不料我這一說,塗醫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呸”了我一口,說:“你個烏鴉嘴,呸你的!”情緒眼看著又低下去了,我好心又辦壞了事,趕緊閉上烏鴉嘴,不敢吭聲了。

老話說,好女怕纏郎,但這是講大人的,難道對小孩也起作用?本來馬莉是看不上萬小三子的,她對他吆來喝去,但萬小三子百折不撓,馬莉居然漸漸地接受了萬小三子,她不再排斥萬小三子,而是經常和萬小三子一起嘀嘀咕咕,不知他們想搞什麼鬼。一個男萬小三子已經夠大人受的,再加上一個女萬小三子,真不知他們會鬧出什麼麻煩來。好在我知道他們的目標不是我,這一點我可以稍稍放心。

他們的麻煩說來就來。萬小三子裹挾著一股歪風進來了,他滿臉通紅,不停地咳嗽,咳得好像馬上就要斷氣了。我和塗醫生都緊張起來,萬小弟的陰影雖然漸漸離去,但一遇風吹草動,又會重現出來,現在看到萬小三子上氣不接下氣,我們的眼前,就出現了萬小弟的樣子,尤其是我,我眼睜睜地看見萬小弟倒在我懷裡說:“媽媽,哇哇。”

裘二海和馬莉也緊跟著追進來了,他們不懷好意地看著塗醫生給萬小三子做檢查。塗醫生趕緊給萬小三子量體溫,幾分鐘後體溫表拿出來一看,嚇了一跳,說:“三十九度了?你咳了多長時間了?”萬小三子一直在咳,無法說話,塗醫生拿聽診筒聽他的後背,他一邊聽,萬小三子一邊咳,我看他恨不得把心肺肚腸子都一起咳出來,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