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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友們。

他有兩個朋友,都是象他一樣愛好音樂的,也被他引起了對克利斯朵夫的熱情:一

個是法官薩繆爾?耿士,一個是牙醫生兼優秀的歌唱家奧斯加?卜德班希米脫。三個老

朋友常在一起談著克利斯朵夫,把所能找到的克利斯朵夫的作品統統演奏過了。卜德班

希米脫唱著,蘇茲彈著琴,耿士聽著。然後,三個人幾小時的低徊讚歎。他們弄著音樂

的時候,不知說過多少次:“啊!要是克拉夫脫在這兒的話!”

蘇茲在街上想著自己的快樂和將要使朋友們感到的快樂,自個兒笑起來了。天快黑

了;耿士住在離城半小時的一個小村上。可是天色還很亮:四月的黃昏多麼柔和;夜鶯

在四下裡歌唱。老蘇茲快活得心都化開了,呼吸一點沒有困難,兩條腿象二十歲的時候

一樣。他輕快的走著,全不防在黑暗中常常絆腳的石子。遇到車輛,他就精神抖擻的閃

在路旁,高高興興的和趕車的打招呼,對方在車燈底下看到是他,不由得很奇怪。

走到村口耿士家的小園子前面,天已經全黑了。他敲著門,直著嗓子叫耿士。耿士

開啟窗來,神色倉皇的出現了。他在暗中探望,問:“誰啊?叫我幹嗎?”

蘇茲喘著大片,興高采烈的嚷道:“克拉夫脫克拉夫脫明天到”

耿士莫名片妙,只認出了他的聲音:“蘇茲!怎麼啦?這麼晚趕來什麼事啊?”

蘇茲又說了一遍:“他明天到,明天早上!”

“什麼?〃耿士一點兒摸不著頭腦。

“克拉夫脫!”

耿士把這句話想了一會,忽然很響亮的叫了一聲,表示他明白了:

“我就來!〃他喊道。

窗子重新關上。他在石階上出現了,手裡拿著燈,望園子裡走過來。他是個身材矮

小的老頭兒,挺著大肚子,腦袋也很大,灰色頭髮,紅鬍子,臉上和手上都有雀斑。他

銜著一個瓷菸斗,邁著細步走來。這個和善而有點迷迷忽忽的人,一輩子從來不為什麼

事著急的。可是蘇茲帶來的新聞也不免使他一反常態,興奮起來;他把短短的手臂跟手

裡的燈一起舞動著,問:“真的?他到這兒來嗎?”

“明天早上,〃蘇茲好不得意的揚了揚電報。

兩位老朋友到涼棚底下坐在一條長凳上。蘇茲端著燈。耿士小心翼翼的展開電報,

慢慢的低聲念著;蘇茲又從他肩頭上高聲念著。耿士還看了電報四周的小字,拍發的時

刻,到達的時刻,電文的字數。隨後他把這張寶貴的紙還給了蘇茲。蘇茲得意的笑著,

耿士側了側腦袋瞧著他說:“啊!好!啊!好!”

耿士想了一會,吸了一大口煙又吐了出來,然後把手放在蘇茲膝蓋上,說道:

“得通知卜德班希米脫。”

“我去,〃蘇茲說。

“我跟你一塊兒去,〃耿士說。

他進去放下了燈,馬上回出來。兩個老人手挽著手走了。卜德班希米脫住在村子那

一頭。蘇茲和耿士一路說著閒話,心裡老想著那件事。忽然耿士停住腳步,用手杖望地

上敲了一下:“啊!該死!他不在這兒!”

這時他才記起卜德班希米脫下午到鄰近一個城裡開刀去了,今晚要在那邊過夜,而

且還得待上一二天。蘇茲聽了這話慌了。耿士也一樣的發急。卜德班希米脫是他們倆非

常得意的人物;他們很想拿他來做面子的。因此兩人站在街上沒了主意。

“怎麼辦?怎麼辦?〃耿士問。

“非教克拉夫脫聽一聽卜德班希米脫的唱不可,〃蘇茲說。

他想了想又道:“得打一個電報給他。”

他們就上電報局,共同擬了一個措辭激動的長電,簡直教人弄不明白說的是什麼。

發了電報,他們走回來。

蘇茲計算了一下:“要是他搭頭班車,明天早上就可以到這兒。”

但耿士認為時間已經太晚,電報大概要明天早上才送到。蘇茲搖搖頭;兩人一起說

著:“事情多不巧!”

他們倆在耿士門口分手了;耿士雖然和蘇茲友誼那麼深,可決不至於冒冒失失的把

蘇茲送出村口,回頭再獨自在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