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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友的信中知道了這件事,馬上氣都塞

住了,飯也沒吃完,就趕到喬治家裡。出來開門的就是喬治。克利斯朵夫象一陣狂風般

捲進去,抓著他的胳膊,憤憤的搖著,破口大罵。

“畜生!你為了我去跟人打架!誰允許你的?你這個小子,你這個糊塗蟲,居然來

管我的事!難道我自己管不了嗎,嗯?你以為佔了便宜!你給這個壞蛋面子,跟他決鬥。

那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呢。這一下他變了一個英雄了,知道沒有,傻瓜?而且要是不巧

(我斷定你是依著你的老??,冒冒失失的去幹的)要是你送了命!可憐蟲!

我簡直一輩子都不能原諒你!”

喬治早已笑得象瘋子一般,聽了最後一句威嚇的話,更是捧腹大笑,把眼淚都笑出

來了:“老朋友,你真是怪了!太滑稽了!因為我替你出了氣,你這樣的罵我!下回我

攻擊你,也許你會跟我擁抱了。”

克利斯朵夫住了嘴,把喬治摟在懷裡,親著他的臉,然後又說:“我的孩子!

對不起。我老糊塗了可是這個訊息把我嚇壞了。跟人打架,虧你想得出!我們犯得

上跟這種人打架嗎?答應我,以後不能再這樣胡鬧。”

“我什麼也不答應你,”喬治說。“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可不許,聽見沒有?倘使你再鬧這種事,我就不要再看到你了,我要登報否認

你,我要把你”

“取消繼承權是不是?好,隨你罷。”

“得啦,喬治,我是央求你呀你這麼來一下有什麼用呢?”

“親愛的老朋友,你人比我好幾千倍,比我多知道的事簡直數不清;但對於那些流

氓,我比你認得更清楚。你放心,那是有用的;現在他們要侮辱你,先要把他們的毒舌

掂掂斤量了。”

“嘿!那些小子對我有什麼相干?他們說的話,我都一笑置之。”

“可是我並不一笑置之。你只管你自己的事罷。”

這樣以後,克利斯朵夫唯恐再有什麼新的文章引起喬治猜疑。事情真滑稽:以後的

幾天,從來不看報的克利斯朵夫,居然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翻著所有的日報,預備看到

一篇辱罵的文章,就想盡方法(不管是怎麼卑鄙的方法)不讓它落在喬治眼裡。過了一

星期,他才放了心。孩子果然說得不錯。喬治的舉動教那些叫叫嚷攘的傢伙都要想一想

了,——而克利斯朵夫一邊儘管埋怨小瘋子耽誤了他八天的工作,一邊覺得自己也沒有

資格教訓他。他想到從前——還不算怎麼長久呢——自己為了奧裡維而跟人決鬥的事。

於是他彷彿聽見奧裡維對他說著:

“由他去罷,克利斯朵夫,我欠你的債也得還你的。”

人家的攻擊,克利斯朵夫固然不以為意,另外一個人卻沒有看破一切的涵養。那便

是愛麥虞限。

歐洲的思想界演變得非常快。它彷彿跟機械方面的新發明和新的引擎同時加增了速

度。偏見與希望這種存糧,從前足夠維持人類一二十年的,此刻在五年之中就被消化掉

了。幾代的思想都在那裡飛奔,一代跟著一代,往往還是一代踏著一代:時間已經下了

衝鋒令。——愛麥虞限被人追出了。

謳歌法蘭西毅力的詩人從來沒否認他宗師奧裡維的理想主義。儘管愛國心那麼熱烈,

他依舊崇拜精神上的崇高偉大。他在詩歌中提高著嗓子預告法蘭西的勝利,乃是要藉此

表示自己的信仰,表示他的愛法蘭西是因為它代表今日歐羅巴最高的思想,代表那個向

暴力反攻而得勝的權利。不料權利本身就染上了暴力的氣息,暴力又赤裸裸的出現了。

新興的一代,結實,耐苦,渴望戰鬥,在沒勝利之前就存著勝利者的心理。他憑著他的

肌肉,憑著他寬闊的胸脯,起著他的強烈而渴求享受的感官,憑著他象鷙鳥一般遨翔於

平原之上的巨翼而得意揚揚,急不及待的想撲下來試試他的利爪。民族的英武,超越海

洋超越阿爾卑斯的飛翔,橫跨非洲沙漠的馳騁,新時代的十字軍(神秘氣息不比菲力氣

二世和維爾哈杜伊昂為少,功利觀念也不比他們多),把民族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