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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分了五個主義五個流派,擱劉會元手裡搖了搖,一齊扔桌上。

大家紛紛下手抓,抓到手裡開啟,於是文壇新格局從此確定。吳胖子和劉會元對換,他寫鄉下事劉會元現代派加性,我接了於觀的衣缽重點寫社會,丁小魯接了我的位子當文人,而於觀改搞評論了。

“就這麼定了,不許換了。”劉會元說:“大家回去分頭髮奮吧。”

黎明,一輪紅日在窗外群樓之間冉冉升起,把陽光灑向人間。大家互道珍重,握別而去,相約記住這日子,二十年後再相見。

“還是這點兒,還是這地方,到時候咱們不玩麻將了,舉杯贊英雄,歡歌笑語繞著彩雲飛。”

於觀正在馬路邊兒一個平板車書攤旁翻看著各種“陰陽合璧”、“陰陽裂變”之類的書,雙膝突然被人從後用力頂了一下,兩腿一彎差點沒跪下,勃然大怒舉起拳轉身四處張望:“孫子”

“這兒呢這兒呢。”有人在他鼻子尖兒前提醒。

於觀正睛一看,馬青一臉幽怨地瞧著他。

“是你呀。”於觀露出笑容。

“別,別跟我套近乎。”馬青皺著臉搖手,盯著於觀難過地說,“哥兒們你太不夠意思了。”

“怎麼了?”於觀茫然不解,“我最近也喝著粥呢,見了飯館就自卑。”

馬青根本不聽於觀解釋,只是一個勁兒盯著於觀反覆問:“你說好*攣*什麼時候忘過你?你說,好事我忘過你沒有?”

“我什麼時候來好事了?”於觀攤著兩手訴說,“我有小半年淨倒黴了。”

“你們搞文學為什麼不叫上我?”馬青痛心地說,“瞧不起我?”

“咳,這事呵。”於觀如夢方醒,“這是好事嗎?我這還是頭一回聽人這麼說。”

“我怎麼就不能當個作家?”馬青不依不饒,“大街上我都坐了,坐家算什麼?”

“我是怕耽誤你。耽誤我也就耽誤了,你還年輕,還有希望,吃碗乾淨飯不行嘛?”

“我不怕耽誤,我就是奔耽誤來的。誰讓咱們是朋友的?哪能光同歡樂不共患難呢?人生一世麼,不遭點罪哪知日子甜呵?”

“你要這麼說。”於觀動容,“那我答應你了。”

馬青頓時露出笑容,親親熱摟著於觀肩頭:“換了你,見我走向深淵,你能不挺身而出麼?救不了起碼能做到同歸於盡吧。”

於觀連連使勁點頭,“不過我一人說了還不能全算,還讓其他人認可一下,我們現在也相當於一個組織了。”

“你們算把我害了。”丁小魯一臉憔悴地從書桌前抬起頭,對於觀和馬青說,“我不吃不喝坐這兒七天七夜了,總也拍不到馬屁股上,一寫就在蹄子上一寫就在蹄子上。”

“看來不承認這是門學問是不行了。”於觀嘆著氣說,“咱又拿自己當作家要求,總不能拍得太一般太淺薄。”

“就是。”丁小魯愣愣地看著稿紙,“也就是題目還像那麼回事,剩下的沒一句人話。”

“什麼題目?”馬青湊過去翻稿紙,念小說名字:“《特深沉》,名字起得果然好,文章不作足可惜了。”

“實在不行只能這麼發表了。”丁小魯若有所思地說,“標題:《特深沉》;作者:丁小魯;括弧:此處刪去一百二十萬字;結尾:某年某月寫於秋風秋雨齋。”

“實在不行只能這樣了。”於、馬二人贊同道,“要不名字可惜了。”

“噢,對了。”於觀轉移話題,“我們來是為一件別的事想跟你商量商量。馬青想入咱們作協。”

“我確實是走投無路了。”馬青誠懇地說,“但凡還能混下去我決不加這塞兒。都五尺高的漢子,誰不要個臉?張嘴申請救濟我已經愧的不拿正眼瞧您了。”

“我是沒意見的。”丁小魯說,“有飯大家吃,這道理我是懂的。問題是方言他們同意不同意,這我可心裡沒譜。”

“咱們一起去跟他們說唄。”於觀說,“這幫傢伙黑是黑,惻隱之心總還是有吧?”

“你能約上他們嗎?上次說好了二十年後再相見。”丁小魯對馬青說,“你要早點來就好了,那咱就一起入會了。現在只怕他們都在分頭進行創作,怕受打擾不見人。”

“我這不是才聽到信兒麼。昨天我上街上打醬油捎帶著買兩張當場開獎的彩票,聽存車的老太太嚷嚷:‘全市的流氓都轉業當作家嘍!’我醬油瓶子一扔撒腿就跑,轉了大半個北京城,好容易才找著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