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一片岑寂。經過西區時,葛佔水瞥了小墓碑一眼,繼續朝前走。
蘇寶蓮也瞥了小墓碑一眼,蹲了下來。她的肩膀顫動著,將路邊採擷的野花插進花瓶裡。
葛佔水來到她身後,問:“你認識她?”
蘇寶蓮抽泣著:“她是駝子,是我同村的姐妹。”
葛佔水:“她怎麼死的?”
蘇寶蓮:“自殺,跳樓自殺。”
葛佔水的頭再次嗡嗡地響起來。
他感嘆道:“寶蓮,人這輩子真不能作孽,不然,你所做過的壞事,會一件不拉地砸到自己身上。”
下山後,葛佔水加大了油門,寶馬在高速公路上又快又穩。“我們已經出了荊江市了。”他對蘇寶蓮說。
蘇寶蓮留戀地回過頭:“佔水,你說,會不會有人議論咱倆?我們可是誰都沒有打招呼,忽然一起消失,別人怎樣看呢?”
葛佔水說:“管他呢?反正咱倆聽不見。以後咱倆再開個超市,小小的,你來經營,好嗎?”
蘇寶蓮伸出舌頭:“我可不行,在這裡我都三天兩頭丟東西,在那裡不得把自己也丟了啊?”
葛佔水哈哈大笑起來:“沒關係,有兩個兒子守著,丟不了。”
春天的陽光像水一樣將兩旁的景物濯洗得一片澄明,前些日子蜷縮在電線上的黑瘦的麻雀,抖擻著翅膀,在樹籬間撲愣愣地飛動。像水面一般平坦的公路兩旁,行人在旁道樹和建築物巨大的陰影中行走。陽光突然消隱的一剎那,原本為它所覆蓋的路面、商場以及行人陡然模糊起來,只有屋脊消失處的群山,還沉浸在淡黃色的光線之中。這種奇異的景觀使整個城市失去了真實——彷彿是被虛構出來或是一幅底片中的顯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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