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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部分

將臉上塵土抹去,打量一下出現在面前的彈坑,一個翻身撲進彈坑裡。一般來說,炮彈不會落在一個地點,有經驗的戰士在身邊沒有避彈彈體時總是藉助彈坑躲避炮擊,當然,如果狹小的地帶遭遇到下雨一樣的炮擊,這個規律也就不成立了,只是這樣隨便你躲在什麼地方也不安全,有個彈坑可以暫時躲避一下總是能給人一點安慰感。趴在彈坑裡,周圍炮彈還在不停落下來,火星、沙礫、燃燒著的碎布片紛紛揚揚落在周圍,有的就落在了彈坑裡。炮彈爆炸形成的彈坑裡顯得有些火熱,讓人裸露在外面的面板被灼烤的十分難受,不過與外面煉獄一般相比,這裡已經是天堂了。如此密集的炮擊徐永晉已經有半年沒有經歷過,徐永晉有個錯覺,好象這些已經遠離自己。現在突然遭遇猛烈炮擊,徐永晉又回到自己熟悉的噩夢中。以前戰鬥自己是不多的倖存者,不知這次好運是否還能陪伴著自己?

徐永晉暈暈沉沉等候著炮擊儘快過去,有人連滾帶爬翻身滾進他所待著的彈坑,不大的彈坑擠進倆個人,顯得有些擁擠。來人好象沒有意識到徐永晉存在,縮著腦袋將頭往徐永晉懷裡躲,因為恐懼,嘴裡一直瘋狂地尖叫著。給人當盾牌的感覺並不良好,徐永晉生氣地一把拎著那人後領,將他從自己懷裡拉了出來,面前人緊閉眼睛,只是張著嘴狂叫,他頭上的鋼盔已經不在。徐永晉伸出空著的手在那人臉上狠狠扇了幾個巴掌,想讓他清醒清醒,可徐永晉的巴掌和外面轟隆爆炸的炮彈相比,對這個戰士威懾力顯然不能相提並論。徐永晉正生氣地想要當臉給他狠狠一拳,拳頭舉起來又緩緩放了下來。躲到他藏起來彈坑裡計程車兵是接受徐永晉訓練的新兵楊榮國。

“死了,死了!他們都死了!”面色雪白的楊榮國緊閉雙眼,嘴裡只是一直重複著叫喊同一句話。現在的楊榮國和訓練場上冷眼說傷亡的楊榮國相比,截然兩樣,彷彿是不同的兩個人。徐永晉能體會楊榮國的變化,他自己剛上戰場時表現也不比楊榮國好到什麼地方去。畢竟在後方聽到的那些戰鬥傷亡只是一個個枯燥的數字,你是不會有什麼感覺的。而戰場上傷亡卻時刻伴隨著你,那一塊塊鮮紅的肉塊,血糊糊的肉沫都代表了一條生命瞬間消失。看著朝夕相伴的戰友突然不見了,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成為下一位不幸者。這種感覺非後面那些站在演講臺上大談愛國主義的那些人所能體會到的,死亡距離他們是如此遙遠,一邊吃的滿嘴流油,一邊指東打西過一把嘴上癮頭,反正死的不是他,隨便他怎麼說也沒關係。可上了戰場感受完全兩樣,那呼嘯而過的彈片天曉得什麼時候一個猛子扎進你肉體,將你軀體撕裂開,橫飛的子彈在打死敵人同時,也能打死你,很多時候你都不知道什麼地方竄過來一顆子彈奪走你生命。別人生命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總不能不在乎,面對死神獰笑,最好辦法就是將自己躲藏的越安全越好,可部隊的紀律又不允許你當懦夫,這讓戰士們再苦悶也沒有了。一上戰場對戰士只有兩個選擇,生存,或者死亡。徐永晉經歷了半年戰爭,這些已經司空見慣,而楊榮國他們作為有理想的青年,現在滿懷熱血踏上征途,還沒進前沿就遭遇敵人炮火封鎖,這對他們震撼有多強烈,可想而知。

“沒事沒事,你不還活的好好的?”徐永晉拍拍楊榮國肩膀,將他摟在懷裡,儘量平和地安慰他,至於效果如何徐永晉無法知道。轉頭看了一圈,徐永晉發現在彈坑外一頂鋼盔正隨著氣浪滾動,看起來這頂鋼盔是楊榮國在翻進來時掉在外面的。徐永晉一伸手將鋼盔從外面揀了進來,想往楊榮國頭上戴,可戴了半天,不配合的楊榮國讓他根本無法將鋼盔戴到楊榮國頭頂。無奈下徐永晉只能將鋼盔戴到楊榮國撅起來的屁股上,這樣至少楊榮國的屁股得到了鋼盔保護,避免了屁股被彈片撕成四塊的危機。戴著的時候,一低頭,徐永晉見到楊榮國的褲襠裡溼漉漉的,看來強烈的刺激讓這個年輕人嚇得失禁了。

摟抱著楊榮國的頭,徐永晉將頭埋下來聆聽著炮彈飛過來聲音,有的炮彈發出吹哨子一樣聲音從空中落下,有的炮彈發出好像一架風琴被人用手指從高音到低音急速劃過琴絃,有的炮彈又發出好像野獸嘶吼般聲音,沿著一條弧線朝地面下墜。當炮彈落在地上,接連響起的巨響還在耳邊迴盪,又傳來下一發炮彈撕破空氣的聲音。沉悶的炮彈飛行聲與剛才炮彈聲音不大一樣,接著傳來兩聲低沉的爆炸聲,聲音好像被人捂住了嘴,顯得又低又悶。

“毒氣彈!”徐永晉腦海中很快掠過敵人發射毒氣彈的念頭,半年前戰鬥中,徐永晉已經多次在前沿嘗過土耳其人毒氣彈滋味了,對毒氣彈爆炸聲十分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