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陳正寅指著從身邊經過面黃肌瘦的人群,有些不解地問站在他身邊的王飛越。
“呵呵,陳部長不知覺得何處不對?是否覺得我的師裝備太差?唉,我們獨立師沒法跟正規軍相比,您陳部長要是能在司令那邊美言幾句,改善一下獨二師裝備,我可是要給您打躬作揖了。哈哈”王飛越面不改色,哈哈大笑起來。
陳正寅看了半天,終於發覺什麼地方不對了。
陳正寅正容問道:“王師長,你就這麼一點人嗎?點驗時,不是說你有九千兵馬,現在這些人怎麼連四千都不到?”
“這個這個事情嘛”王飛越雖然還在笑,可他臉上的笑容已經變成乾笑了。
從陳正寅身邊走過的是由襄樊戰役後起義的湖北團練改編的湖北獨立第二師。師長王飛越原本是清廷任命的黃州府團練大臣。
大別山就在黃州境內,田文濱、張宗禹、任化邦、牛宏升率領的解放軍騎兵軍與清廷博多勒噶臺親王統率的二十萬清軍從山北殺到山南,又從山東殺到山西,每個山溝溝裡都流淌著鮮血,每座山頭都埋葬著死人。
作為地頭蛇,在跟解放軍騎兵軍作戰中,王飛越的團練受到了極大打擊。而博多勒噶臺親王僧格林沁對他這個漢人又很是輕視,把他當奴隸吆喝來,揮斥去。這讓王飛越極為不滿。
襄樊一役,博多勒噶臺親王與他那蒙古騎兵巷戰中被打死,這給王飛越造成了極大心裡壓力。連掌控二十萬大軍的博多勒噶臺親王到最後都性命不保,他手頭這點兵力連解放軍的騎兵軍都打不過,又談什麼消滅“叛匪”?
用不著解放軍大軍開到,王飛越自己先派人到武昌尋找解放軍官員,說是要帶領他的全部團練,起義投奔光明。
王飛越此人說到做到,武昌城裡談判剛剛結束,王飛越派去聯絡的人還沒回到黃州團練大臣臨時駐地,他已經在黃安派手下用竹竿將大堂上的簷瓦挑去幾片,宣佈起義了。
挑落簷瓦,一來顯示自己與清廷勢不兩立,一來又顯示自己這是在革命,革命總是要有破壞與除舊的。
等談判代表回到黃安,他這才從談判代表口中得知,解放軍聽說他有五千兵馬,送給他一個獨立旅旅長的職位。
跟解放軍交手這麼多時間了,王飛越比北京城裡的王公大臣更瞭解解放軍一些。集團軍、軍、師、旅、團、營、連,旅長屬於高不成,低不就的角色。
現在整個解放軍也沒幾個集團軍,集團軍司令員的職位王飛越打頭就沒有幻想過,可派給他一個旅長,還是屬於地方性質的獨立旅,這讓王飛越很是不開心。再怎麼說,他王飛越也是二品頂戴的大官,一個小小的旅長算是幾品?
不滿意的王飛越又想將衙門前面豎起來的旗杆給砍了,把那面飄揚著的紅旗摘下來當柴燒。只是因為他的那些大小老婆讓解放軍嚇破了膽,在他耳邊一個勁吹枕頭風,再加上直隸總督官文聽說他起義,馬上下文要全國通緝,死活不論。王飛越這才沒有剛起義,馬上又叛變。
叛變是沒有叛變,可他覺得當一名獨立旅的旅長太沒面子。這時候王飛越又得知比自己早幾天在德安府起義的餘劍當上了獨立師師長,他的心理更是失衡了。
餘劍何許人也?王飛越知道餘劍手頭兵還沒自己多,不過兩千來人馬,幾百條火槍而已,憑什麼餘劍當了師長,自己只能當旅長?
派人過去探聽一下,反饋回來的訊息差點讓王飛越心肌梗塞——餘劍居然說自己有七千兵馬,而解放軍派去的人在點驗過人數後,給了餘劍一個獨立第一師師長的位置。
明白過來的王飛越馬上把自己派去的談判代表叫到面前,劈頭一頓臭罵,獨立旅旅長的職務他是不會接受的——比餘劍兵還多的他如何能接受自己官比餘劍還小?
不能接受,只能邀請解放軍司令部派人來點驗一下王飛越的部隊到底有多少人。
在武昌派人來之前,王飛越千方百計從各個地方蒐集關於解放軍招兵情況,有備無患總比臨時抱佛腳要好。一番苦心蒐集讓王飛越暗自慶幸不已,要是沒有這番工夫,他那些準備工作,全要赴之東流了。
等點驗大員一到,好酒與從根據地高價偷運過來的香菸早就擺在桌子上,在點驗大員兩邊,還有翠玉飛燕美人扶持,身後還有人偷偷給點驗大員腰裡塞黃金。
雖聽說解放軍紀律嚴明,王飛越卻覺得天下沒有不偷腥的貓,只要點驗大員還有那麼丁點人性,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王飛越就萬事大吉了。
很可惜,這世間還真有不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