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去了羅得島,沒多少日子又離開那裡,跑到西西里島成了傘兵團團長這一切不和夢境中一樣?
當然,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徐永晉覺得自己運氣真不是一般好,戰場上子彈到處亂飛,炮彈炸得連成一個音,不少戰士耳膜都給炸裂了,那裡沒有浪漫的戰地黃花分外香,只有一座座血肉磨房,敵人的血肉與自己的血肉攪拌在了一起,死去是命中註定的,活著卻是意外,是命運女神惠顧自己。從登陸法奧半島,到結束美索不達米亞戰爭,哪一場規模大點的戰役落下了?一場也沒有,這麼多仗打下來,傷是負過幾次,不過都是輕的不能再輕的輕傷,連根手指頭都沒斷了。這樣的運氣能說不好?
別人想要見國父,只有在國父願意出來的集會上,隔著大老遠看看,激動起來,隨著別人喊兩句口號。而自己卻能一而再與國父見面,在近距離——真的很近,近的連國父腦袋上幾根頭髮都能數出來——聆聽國父教誨,這樣已經不能用運氣解釋了,可除了運氣好,還有什麼可以總結如此幸運之事?
至於剛離開軍校就去了日軍部隊當顧問,從一名少尉成了臨時少校,在戰鬥不利時,打場架又成了中校副官——事後洪上將曾經說過,當時徐永晉要是打架打輸了,他現在就該脫下這身軍裝,回家修理地球去了——司令員負傷後,到傘兵團當團長,這些在別人眼中極為羨慕的好事,一件一件落在了徐永晉頭上。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孟老夫子果然沒有說錯,看起來自己以前在美索不達米亞遭的那些罪,受到的那些委屈,在離開美索不達米亞後,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回報之豐厚,讓徐永晉自己都無法相信。
徐永晉滿意地長出口氣,對現在的地位,他十分滿足,當然,要是傘兵團的那些軍官不那麼小瞧自己,那就更加完美了。轉過頭望著舷窗外,太陽從側後方的海天交界處噴薄而出,將東面的洋麵染上一層紅光,波光粼粼的海面倒影著無數的黑色斑跡,這些黑斑都是傘兵團乘坐的運輸機投影在海面上。
隨著飛機越飛越高,初升的太陽爬出海面,機艙裡不再向剛才那麼陰暗,徐永晉可以看清機艙內眾人臉面了,只是飛機跳動實在厲害,劇烈的顛簸好象要把人五臟六腑顛出來,坐著的各位也隨之晃動不止。
坐在徐永晉對面的唐龍參謀長緊鎖眉頭,低著頭手指玩著一截鉛筆,他的眼睛根本就沒看手指,而是盯著腳下地板,在唐龍旁邊坐著的人事科長現在面色蒼白,閉著眼睛靠著後面艙壁,看樣子這個科長有些暈機,很奇怪,暈機的居然參加了傘兵團。徐永晉覺得這人和那個律師中尉倒很相象——他們都處在本不應該讓他們待著的地方。
機艙內更多人現在正在打瞌睡,一大早就要出發,大家起的都很早,而為了這次轉場,昨天開會開到深夜,戰士們早就休息了,這些參加了會議的軍官現在卻只能再睡個回籠覺。
也不是所有人都無精打采,作戰參謀就顯得活力十足,那位作戰參謀趴在與駕駛艙之間的隔離視窗,正饒有興致看著裡面的飛行員操縱飛機。
龐雜的發動機轟鳴中加進來一些彷彿蜜蜂扇動翅膀的聲音,聲音很輕,不過還是能感覺到。徐永晉拉開艙門,高空猛烈的寒風從外面灌了進來,裡面正在打盹的軍官被風一吹,那些瞌睡蟲全被吹的不知去向,那些軍官抬起頭看著艙門口,見是團長開的艙門,軍官們又垂下了腦袋。
將鋼盔扣好,探頭出去,在101號運輸機後面,密密麻麻跟著一大群運輸機,遠方還有兩隻機群正在朝這邊趕過來。徐永晉心中一陣激動,暗想要是從下面看上來,百多架運輸機組成的編隊,一定是鋪天蓋地,蔚為壯觀。在運輸機群左右,空軍的戰鬥機群不斷掠過,那些戰鬥機從後面追上來,保持著和運輸機相同的速度,如果將運輸機比做蜂后,那麼,這些戰鬥機就是忠誠護衛在蜂后左右的兵蜂了。
升起的太陽下,海面上無數的軍艦正在朝西而去,軍艦劃出的尾跡,剛好橫切過傘兵團轉場的航線。
“唐參謀通報中有軍艦給我們提供支援一說嗎?”
出神的唐龍在徐永晉重複第二遍才反應過來,急忙湊到徐永晉身前,聽完了疑惑地搖搖頭,大聲道:“沒有!”
“那麼最近有海軍活動通報嗎?”
“沒有,團長!”
“你看看”徐永晉給唐龍騰出一些空間,讓他也能看到下面海面情況。
唐龍一看,不由得也被底下場面怔住,倒吸口涼氣:“老天!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