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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滿庫食鹽,心中隱有一股怒火:自古道無商不奸,此等商人如此肆意妄為,竟將粗鹽混入好鹽中買賣!若只是一個小商賈所為,確難相信。想到此,蘇公不覺有些害怕,不定這商賈身後還是厲害主使?

正思忖間,忽聞身後有人笑道:“原來是徐大人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萬望海涵。”蘇公急忙尋聲望去,卻見一人,遮莫四十上下,身著錦袍,頭頂綸巾,滿臉肥肉,山羊稀須,笑癲癲跑將過來。徐君猷眉頭一皺,冷冷道:“你是何人?”那人施禮道:“草民王洞季。”徐君猷冷笑道:“大膽王洞季,你可知罪?”那王洞季一臉茫然,道:“徐大人何出此言?草民何罪之有?”徐君猷手指滿庫食鹽,冷笑道:“且看眼前這般,王掌櫃竟兀自狡辯。”王洞季淡然一笑,道:“徐大人,且容草民細稟。”徐君猷冷笑道:“待李廉正李大人到來,你再稟來。”王洞季唯喏,近得前去,在徐君猷耳旁低聲言語幾句。蘇公見得徐君猷臉色頓變,卻不知這王洞季言語甚麼?

徐君猷臉色鐵青,望著王洞季,甚是茫然。那廂王洞季滿臉堆笑,道:“請徐大人移步到草民舍下一坐。”徐君猷思忖半晌,出了庫房,道:“便在此等候李大人。”王洞季淡然一笑,亦不再言。待到李廉正到來,王洞季急忙上前迎接。蘇公一旁冷眼旁觀,心中暗想:這李廉正與王洞季干係非同尋常,想必其中有甚齷齪。適才王洞季在徐君猷耳旁言語,或是點破一二,欲令徐君猷知難而退。徐君猷將信將疑,故而待李廉正前來,意查明虛實。

李廉正滿面笑容,近前施禮,又引徐君猷一旁耳語,片刻,二人轉身過來,蘇公見徐君猷隱有驚詫神色,寒暄幾句,出得院去。那廂李廉正使個眼色與王洞季,王洞季心領神會,招手示意手下,而後跟隨李廉正,追隨徐君猷出院。蘇公料想其中大有蹊蹺,亦不多問,跟隨出去。王洞季追上徐君猷,笑道:“徐大人此來甚是辛勞,且到草民舍下歇息片刻。”徐君猷稍作思索,點頭道:“也罷。王掌櫃且頭前引路。”遂使個顏色與蘇公,蘇公心領神會,忙道:“蘇某家中有事,且先告退。”王洞季正待挽留,徐君猷道:“如此也罷,徐某便不陪蘇兄了。”蘇公拱手而退。

蘇公主僕二人依河岸而行,往東行了二里地,有一叉道,交大道,叉路旁有一茶攤,坐著七八個茶客,其中一桌坐著四名差人,正嘀咕著甚麼。蘇公、蘇仁近得茶攤,順便坐下。那為首公差把眼瞟了一下,復又喝茶。此刻,自遠處過來一駕馬車,車上堆放著些木箱。那為首公差見得,拍了拍桌子,另兩名公差急忙離桌,立在大道中,招手攔截下馬車,車伕勒住韁繩,停了馬車,詫異道:“不知差爺何事?”兩公差厲聲喝道:“車上拉的甚物?”車伕道:“乃是些新制木箱,運到城中買賣。”一公差狐疑道:“木箱內裝的甚物?”車伕搖頭道:“並無物什。”另一公差喝道:“休要羅嗦,開啟來看看便知。”那車伕無奈,只得下了馬車,開啟木箱,公差看了一個,空空如也,尚不放心,又看了數個,確無物什。那公差方才放心,衝著車伕道:“交五文錢。”那車伕詫異道:“何故要納五文錢?”那公差冷笑道:“我等奉命盤查,但凡過往車輛,須交納五文。”那車伕很是不情願。另一公差呵斥道:“你若不交,便請你隨我等到衙門一遭,細細盤問,或有可疑。”那車伕聞聽,萬般無奈,只得交納五文錢。兩公差收得銅錢,方才放行。

兩公差回得茶攤,將銅錢交與為首公差。那廂蘇公見得,藉機詢問茶小二:“他等在此盤查甚麼?”小二低聲道:“乃是緝拿販運私鹽者。”蘇公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可為何要收取銅錢?”小二笑而不答,徑自忙去了。蘇仁淡然一笑,道:“此等差吏,藉著這等差事,撈取些好處。老爺又何必少見多怪?”蘇公眉頭一皺,道:“怎言少見多怪?”蘇仁嘆道:“老爺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此等尋常小事,何致如此?休道是差人,便是那臨江書院的先生,亦一心謀錢。老爺又不是不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矣。”蘇公嘆息不已。

正言語間,見得一莊稼漢匆匆到來,見得茶攤主,高聲問道:“茶四哥,可曾見著我莊中孔六?”那茶攤主高聲答道:“不曾見得。何事尋他?”那漢子回道:“他父子兩個不見了,我莊中人皆在尋找?”那茶攤主詫異道:“好端端怎的不見了?”蘇公聽得,不覺好奇,湊耳來聽。那桌四個公差亦甚好奇,那為首公差問道:“那孔六平日裡常在無極肆幫閒,你怎不去肆中詢問?”那漢子道:“公爺有所不知,孔六父子乃是昨日夜間在家中不見了。”那公差奇道:“昨夜在家中不見的?究竟怎生回事?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