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奴搖了搖頭,“沒怎麼聽說,估計是三娘故弄玄虛吧,一直都不曉得是什麼貴客,要真有這麼個人物,遮遮掩掩的也不見得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說的也是。”陸祁安含笑點頭。
“讓開!讓開!”一聲聲蠻橫吆喝引來人群的一陣騷動,兩隊家丁模樣的壯漢把密密匝匝的人群硬是從中分開,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通道盡頭,兩頂華麗的大轎子各由八人抬著緩緩移近。
來的到底是什麼囂張人物?陸祁安手中的扇不禁搖得有些急。
大轎在門前停下,壯漢們齊齊面向外面包圍著轎子,僕從模樣的兩名少年急忙上前掀開轎簾。
“趙禹趙大人。”見到前方轎子裡出來的人,陸祁安的臉色不禁沉了下去。
來人聞聲抬頭,“哦?原來是陸大人,你也來摘花宴?”說話的青年頭戴鳳翅幞頭,身穿圓領繡金遙�潰�蘇�拿嬡萆暇∈切σ猓��塹背�紫嗟牡諶�印��雜砥簦�倬佑鵒志�N盡�
神秘人物原來是這傢伙!
陸祁安心裡暗暗有些不安,自己雖是靖安侯的次子,但父親只是空有爵位而在朝中毫無權勢。對方之父卻大不相同,是朝中手握大權的宰相。再加上自己的官位比對方低了一等,諸多方面比較下,自己是落在了下風,但不安歸不安,表面上還是波瀾不興。陸祁安拱手回應道:“趙大人今天也這麼好雅興?”
趙禹啟豪爽地邁開大步跨上臺階,與陸祁安並肩而立,“才不是。老實說,我對什麼摘花宴根本沒興趣,覺得還不如到西郊打獵來得更爽快,只是奉了長兄之命無法違逆,不得不陪著我家那不成才的九弟來湊湊熱鬧。”
陸祁安訝異地提起眉梢,“九弟?那不就是京城內鼎鼎有名的深閣公子?”
“噓別那麼大聲。”趙禹啟連忙豎起左手食指在唇上,示意陸祁安噤聲,“讓我家九弟聽了可是會生氣的。”
陸祁安不禁暗地撇嘴,心裡腹誹:那深閣公子是啥玩意,憑什麼我也得顧忌著他?一個被慣壞了的小孩子來湊什麼熱鬧,真是窮折騰!
這會兒,後方的轎子已停在了前一轎子旁邊。“到啦!”重疊的兩聲童音歡快地從轎子裡傳出,接著跳出兩名小童,分別是六歲和十歲左右,頭上左右紮了丫角髻,臉兒圓嘟嘟,眼睛圓滾滾的,煞是可愛。一名高大健壯的少年自大轎子旁疾步上前,側身掀起轎簾,畢恭畢敬地小聲道:“公子請小心。”
聲音落下,轎子裡鑽出來一名身材稍顯單薄的華衣少年。
少年甫一露臉,四周頓時安靜了,那些看熱鬧的色痞子更是目瞪口呆的,一臉饞相。
白皙如溫玉的肌膚,晶亮的黑眸,挺直的鼻子,嫣紅的唇少年的容貌俊秀得堪比花街裡任一個花魁。樣貌雖美,輪廓線條卻比女子要剛硬,身形瘦削修長,舉手投足間溫文優雅,顯得煞有涵養。
突然,有個聲音傻愣愣地響起:“這是誰家的公子?比那些小相公還長得漂亮。”聲音雖小,但依舊唐突地在靜寂的人群上空響起。
話音落在華衣少年耳裡,少年轉動烏亮雙瞳,彷彿藏了針般細銳的視線刺向說話者。接收到那樣的目光,那人覺著後頸一陣不適,不禁噤口不語避開視線。
臺階上,陸祁安看傻了眼,喃喃自語道:“這家僕怎麼可以跟主子一同坐轎子?”
趙禹啟苦笑了兩聲,“呵呵,我九弟個性可獨特。愛怎樣就怎樣幹,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全扔一邊。”
“確實”難以理解。陸祁安把話尾吞回肚子裡,他顧忌著趙禹啟,沒敢把心裡話全說出。
“怎麼,我家九弟長得俊吧?”以手肘輕撞了陸祁安一記,趙禹啟得意地悄聲對看呆了眼的陸祁安說道,“相信潘安再世也不過如此。”
陸祁安不由自主地點頭。眼前的少年確實秀美無比,只是作為男子,容貌過於柔弱了,身形也如柳枝般纖瘦,跟氣宇軒昂的兄長站在一起,就如花崗岩石山旁的扶風弱柳。對手若是他的話,自己的勝算可就大多了。陸祁安安心地淡笑,“令弟當真長得俊美。”
“是吧。”趙禹啟耍寶似的瞟了陸祁安一眼,說道,“我家九弟跟我小姑姑長得可像了,我爹一喝上兩杯就拉著九弟淚眼婆娑的,直喊小姑姑的小名。”
趙禹啟看著弟弟悠閒地由著少年和兩名童子替他掃平身上的衣褶,忽然又歪過頭來看向陸祁安,“陸大人你有所不知,九弟在我父親心中的分量,比我們八個做哥哥的加起來還要重上一倍,今天是他頭一回出外喝花酒”稍稍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