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說什麼負氣話,王不知道什麼叫做‘隱以待時’?”
花子夜瞪著她一時嚇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很久冷哼一聲扭過頭。水影淡笑不語,過了一會花子夜又覺得無趣,回過身來道:“那件事那件事到底是什麼事,你知道麼?”
其實水影也早在捉摸衛家這場災難的源頭,將偌娜登基後發生的事想了好幾遍,都覺得衛暗如行事謹慎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而偌娜算不上完全不能容人,可就是把皇位看得一天比一天重,連輔佐自己多年的花子夜都心生懷疑,要說能讓偌娜發怒到逼死朝廷大宰,也只有皇位受威脅這一件事。想到這裡,也就想起當年愛紋鏡雅皇帝不經意間提過幾句話,大概的意思便是“謀反的確是大罪,可為人君者不能看到謀反這兩個字就格殺勿論,人總有一時糊塗的時候,也有被逼無奈的時候。所謂官逼民反,其實朝臣也是如此,君逼臣反”說到這裡放聲大笑,這段話原本是訓誡當時的太子迦嵐的,她站在皇帝身邊一起聽,當時只當泛泛而論,而今想來莫不是有所指。
此時她搖搖頭道:“我也不知,不過一個人一定知道”
話音未落花子夜一聲冷笑:“卿要本王去問嘉幽王姑麼?”
她撲哧一聲,見花子夜神情黯然,心中一蕩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覆在他手背上柔聲道:“王放寬心,有水影在,定保王太平無事。”
這一日花子夜留在晉王府用晚膳,直到點燈時分才親自將鳳林送回去。那孩子和晉王玩了一天,精神亢奮,對他的畏懼也淡了許多,上了車後靠在他身邊,一開始還小心翼翼,過了一會花子夜但覺手臂上一沉,卻見那孩子依偎著他睡熟了。
花子夜忽然覺得這一天的事有一些荒唐,從早上他去向皇太后請安遇到皇帝被這妹子說:“朕忽然想起皇姑搬出來也有好幾天了,王兄代朕去看看王姑可安心。”偌娜雖上應天象赦了嘉幽,可也一直不安,畢竟丹綾是確實謀反之人,兵馬都進了永寧城;衛家不過幾十年前有謀反之心,她便逼死暗如姐弟,這些天左思右想便覺得這件事透著古怪,這天意怎麼偏偏要寬恕一個叛臣呢。可要說不信,赦免嘉幽之前她確實左右不舒服,晚上噩夢連連,中夜驚起冷汗溼錦衾,食不知味,神思恍惚,太醫院的醫官輪番問診都看不出個究竟;赦令一下,上述症狀全部消失;不僅如此,連皇長子好幾天高燒不退的寒熱也忽然好了。如此種種讓偌娜對天象之說不得不信,可又怕嘉幽不安分,甚至可能串通了千漓裝神弄鬼,於是想到讓兄長花子夜——當年平叛功臣蘇臺丹綾最痛恨之人去探看一番。偌娜這些年來雖在朝政上對花子夜處處壓制,但她心裡明白這個王兄對自己忠心耿耿,放眼兄弟姊妹間即便人人反叛,花子夜也會是最後叛的那個。故而壓制歸壓制,宗室中有人提出要換掉花子夜這個正親王,偌娜當即臉色一沉怒斥道:“不是朕偏幫同胞兄弟,王兄的封號是先皇御賜,宗親長輩們要朕做不孝之舉麼?”
花子夜當然能領會偌娜這一點信任,頗為感動,到了丹綾被幽禁的地方轉一圈,見這座丹綾王府舊宅條件上確實比永順宮好許多。可數年廢棄,花木枯死、池塘乾涸;簷懸蛛網、階覆落葉,一派慘敗景象。丹綾帶來的雖只有永順宮伺候的那十來個人,可真有心,這十來天下來也能把王府打掃得稍微像樣一點,然一路行來只有丹綾與鳳林起居的那一小塊地方做了最低限度打掃,其餘依然如舊,心道:“看來王姑這幾年消磨下來真的心如止水枯木,看來倒是我們擔憂過度。”
丹綾回到京城後每月用度比以往多了不少,皇帝又特許她身邊的人每月可以出去一次,但必須由軍士陪伴,也可為她買一些吃穿用度之物。果然這一次看到鳳林雖然還是瘦的一陣風能倒,但身上的衣服臉上的血色都較永順宮的時候要好。他到時鳳林正吵著要出府去玩,可讓一般的家奴帶領嘉幽不放心,一直伺候他的卓病的不輕,澄江平時乖巧柔順可就是怎麼說都不肯出去,鳳林十來年就想著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又氣又急在那裡大哭,最後竟跑到丹綾那裡哭訴求助。當時他與嘉幽郡王說話,問王姑搬出來後的情景,衣食用度可有缺少之類。丹綾似笑非笑說萬死之人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已經感恩戴德,不敢有所奢求。花子夜正色說正因為王姑能出來是皇上的恩德,本王才更要關心,總有些揹著主子欺軟怕硬的奴才,若是因為這群奴才的倦怠損害了皇上一番恩德那就罪過了。正說著這樣的話鳳林闖進來哭著要出去玩,嘉幽輕輕拍拍鳳林的背,忽然對花子夜道:“正親王殿下可願帶這孩子出去看看?”
這句話放在花子夜剛剛義正詞嚴的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