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署的檔案,埋首於那些零散的西珉過去那幾年動盪的情報。而西城家未來的當家靜選則拿一頭撲進地官署龐大的戶籍檔案中。
昨日和親王府後院中,水影鄭重地對她說:“令弟說的那個酷似少宰的男子我也見過,在被圍困的潮陽城內,我險些死在他手上。
“是的,在脫險後我沒有詳細說過這件事,這其中有太多我還沒有明白的東西。令弟洛西城在潮陽與我風雨同舟,詳情他都明白。
“靜選,我想請你幫忙一件事。你是地官,地官管轄天下民生,你幫我查查曾經流放凜霜軍前為奴的罪民中有哪些能和這個酷似少宰之人關聯,我想,流放的時間應該是在蘇檯曆一百九十年到兩百年之間。已經脫籍,大概是在五六年前或者更早一點。
“啊——那個人是罪民,我在他手腕上看到過罪民的烙印,屬於凜霜破寒軍的印記。他的口音裡也有凜霜味道,是是五城州地方的痕跡。可有些詞語又有蘇郡北江州口音。在我看來,此人應該是蘇郡北江州人,少年時代即流放凜霜五城州,不知道怎麼受到的赦免,又不知道是什麼人推薦,進了潮陽縣為縣吏。天官和秋官都在追查潮陽縣令被殺之事麼?便是那個把持縣衙一年多的縣吏,名叫逍尹的,就是此人!”
西城靜選毫不掩飾的表現出名為疑惑的神情,又向洛西城看了一眼,後者微微搖頭表示同樣是經歷者,他沒有判斷出前頭那段話的本事也沒有能支援的依據。
水影微微一笑,用看穿一切的目光快速掃過眾人,柔聲道:“日照是蘇郡北江州人,水影生於五城寒關縣。破寒軍的烙印和五城口音都是兒童時遺留至今的回憶,又在日照哪裡聽熟了北江州的一些特殊發音。”
靜選笑了起來:“還真是巧。”
“無巧不成書。”
雖然翻閱成堆滿是灰塵的戶籍是一件苦差事,然而靜選本人也對這件事產生了興趣。倒不是因為玉臺築偶然間看到的人可能是殺害潮陽縣令把持縣衙長達一年的通緝犯,而是這樣一個人偏偏和漣明蘇想象的一如孿生兄弟。另外,她也有那麼一點好奇,想要知道少王傅作出的推斷有幾分正確。
這一查整整三天。
當西城靜選最終謄錄下一個名字的時候為所有指標的相似而震驚。這個人出生於蘇檯曆一百八十一年,也就是今年四十五歲,與漣明蘇同年。祖籍鳴鳳,生於蘇郡南江州,母親曾是蘇郡郡守,因為牽涉到某次謀反而被殺,株連全家,女子斬首,男兒沒籍,發配凜霜軍前為奴,三代罪民。最後落籍在凜霜五城州七柳縣。發配那年,此人年方十三,名叫逍尹。
這一日傍晚,水影在王府接待了洛西城,來訪者將靜選幾天來的勞動成果一一轉告,然後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停住話語。
水影看著他的眼睛,兩人沉默了一會,然後一起笑起來,她搖了搖頭苦笑道:“隱瞞了什麼,快說!”
“家姐查到,戶籍裡這家人有三女二子,三個女兒都被斬首不用說了,那兩個兒子,排行老三和老四的,是孿生子。”
“還有一個呢?”
“記載押解途中就死了。有青州韓城縣開出的證明。”
“如果我說最好派人到韓城去查查,令姐會不會暴跳?”
洛西城明朗的笑起來:“哦,我看不會。家姐也是個好奇的人。”
“司徒大人知道了麼?”
青年用力搖頭:“沒有,當然沒有。我們,我和靜選、玉臺築都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司徒大人為好。大人為了國事已經夙夜難寐,我們這些晚輩不想把還沒頭緒的事情拿去讓她老人家煩心。當初靜選隨口說了句有傳說去年進階考考題洩漏,司徒大人便心煩了許久,前兩日還提起呢。”
“西城公子快要到夏官赴任了吧?”
“晚一些也不要緊,玉臺築已經告訴司徒大人他有個縣官任上結識的好友要成親,想去祝賀,而夏官那邊同意他晚一個月赴任。”
“他的朋友一定是韓城人。”
“王傅料事如神。”
兩人又相對而笑,水影提筆寫了一封信搖鈴換來一個下位女官讓她送到和親王府春音大人處,那女官剛剛應了一聲,日照從忽然上前一步請求讓他前去。又自動解釋道:“那邊有一個和我一起的小兄弟,馬上就是他生日了”說話間眉眼低垂,聲音恭順敬畏。
水影微微一笑道:“這麼點事,去吧。到帳房拿點零花錢,別在你那小兄弟面前丟臉。別人還當我水影虐待身邊人。”
日照應了一聲,先轉到帳房拿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