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除了縣官外,還設了一個總轄兩縣政務的巡查官員,也就是建州載師,位在六階。現任建州載師便是在鶴舞三年官考均表現上乘的肅陰縣知縣秋之——白皖的前妻。昭彤影從玉藻前那裡瞭解了些秋之的事情,玉藻前對此人的評語便是“有些能力,也有往上爬的願望,是個可用之人,正苦於沒有可供攀依的大樹。”昭彤影在經過肅陰的時候也見了此人一次,然後決定在這位已經不算太年輕的女子苦熬多年終於等到第一次升遷的時候,給她一個攀附的機會——也就是她自己。她讓任職於邊關,能夠第一線注意到南平、四海以及經常留在邊關的鶴舞司徒黎安永一舉一動的秋之,將她所看到的、打聽到得事盡皆密報於她。
昭彤影就著密報吃甜湯,吃吃嘆嘆興味盎然,正在興頭上有人報秋林葉聲來訪。昭彤影說了聲請,話音未落來賓自己登堂入室,笑盈盈的說司寇真懂養生道,我們鶴舞的吃食還算滿意麼?昭彤影手一揚:“且看看這個。”秋林一邊坐下,下人也端了吃食上來,她看了幾眼皺眉道:“黎安做事越發不像樣了。”過一會兒又道:“好啊,和親王殿下往來我們鶴舞還有南平倒是很勤快,看這模樣對我們鶴舞的司馬也很上心。”
“司馬只怕也同樣對和親王上心。”
葉聲將密報一放:“當年他拿花子夜殿下私贈的金銀,我便請殿下向他問罪。可殿下說‘大家都是朝廷的臣子,花子夜殿下以正親王監國攝政,賞賜臣下東西那是臣下的福氣,收了就收了,有什麼可問罪的。’這一次又收和親王的東西,難道和親王也監國攝政?過會兒我去向殿下稟告。”
昭彤影一陣擺手:“別,千萬別。留著他將來有的事用處,可別打草驚蛇壞了我的謀劃。”葉聲眼睛微微眯起:“卿在動什麼鬼腦子?”
“你我皆知道和親王與烏方有密謀,與南平、四海也有來往”
“啊,與四海有來往那是肯定的。”
“永州並不直接與異國接壤,烏方倒也罷了,扶風大小官員換來換去,能鑽進去的縫隙多的是。可我們鶴舞不同,上下官員由親王府直接任命,雖然算不上鐵桶一般,可想要隨便鑽空子也不容易。然而,和親王卻能夠越過我鶴舞重重關卡,將這關係一直拉到四海皇宮,皇帝陛下面前,沒有鶴舞位極人臣之人的協助,做得到麼?”
葉聲聽到這裡一拍掌哈哈大笑:“好,卿之法甚好。和親王想要民心所向,到時候我們就讓她喪盡民心!”
說到這裡兩人心情歡敘,相對大笑,正當此時外面人一路喊著“急報”跑進來,到得昭彤影面前跪下:“稟告司徒大人,司寇大人——和親王殿下在永州起兵謀反!”
下篇 第二十九章 海內存知己 上
蘇臺迦嵐這天早上起來又孕吐得不成樣子,一直到下午才精神一些,起身在王妃玉臺築陪伴下花園裡轉了一圈,然後到書房處理公文。這些日子司殿璇璐的責任重了許多,除了王府內部大小事務,還要將每天送上來等待正親王處理的檔案一一過目,不重要的自己職權範圍內的當場處理,重要的再分類,能夠讓永親王代理的一類,必須要迦嵐親自處理的一類。璇璐一邊忙還經常感慨難怪人人都說後宮女官長不是大宰勝似大宰,幫皇帝處理公文這種事果然屬於大權在握,可隨意顛覆乾坤。
玉臺築與迦嵐成親後自然辭了官職,專心侍奉妻子,何況迦嵐旋即有喜,更是全部精力都放在伺候迦嵐身上,陪著她到東到西,寸步不離。這日迦嵐剛到書房,玉臺築在側面書案前坐下,有時候也會幫迦嵐起草一些公文。永親王和璇璐對迦嵐這種做法都是反對的,他們說“後宮不攝政,殿下讓王妃處理政務,只怕將來會亂政。”
迦嵐認真想了想道:“本王會把握分寸,畢竟這裡只是一個郡,談不上亂政。”永親王看著她道:“將來呢,若是政務不再限於一個郡?”蘇臺迦嵐看著他,略帶疲倦的笑了下:“若是有這一天,便是後宮的事務也夠他忙得。”這是迦嵐第一次表露出掌握天下的意願,雖然只有一個小小的暗示。
璇璐已經把公文整理妥當,分門別類放在迦嵐面前,複雜的還另外寫了摘要,花了一個時辰不到必須要處理的都辦理得差不多了,下人送來參茶,迦嵐招呼著璇璐等人一起坐下來喘口氣。剛喝沒幾口,秋林葉聲和昭彤影兩人過來請安,被招待著一起喝下午茶。昭彤影等迦嵐喝完參茶才拿出那份密報交給她,玉臺築在一邊看了兩眼便起身告退,這一次迦嵐沒有留,給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
迦嵐看完密報先望向昭彤影:“卿在查我鶴舞得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