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旁邊伺候的兩個宮侍去提。花子夜看看蘆桐葉的表情,那人想笑不笑,眉眼間全是奇怪的神情,就知道今天自己不該來,定有什麼丟臉的事與他有關撞到這位少王傅手裡。
沒多長時間,兩個王府侍衛壓了個人過來,那人榜圓體健,不過滿身血汙,披枷帶鎖。花子夜吃驚的指指,還沒開口,晉王府的司殿女官用平淡的口氣道:“刺客,昨天晚上來的。幸好桐葉和我在一起。”
一瞬間,花子夜為這位刺客默哀了一下。行刺居然撞到當年的內宮侍衛統領手上,真不知道是來要人命還是來送自己的命。
“來了三個,只剩下這一個。”
“還有兩個呢?”
“丟城外餵狗了——總不能讓這種東西停屍在王府裡,當晚就叫人拖出去了。”
花子夜指著被綁成一團的人皺眉道:“卿是王傅,難道不知道這事該如何處理,拿到本王面前做什麼?”
水影淡淡一笑:“啊,照理說該送五成兵馬司,由京城衙門詢問。不過為了殿下著想,還是不要透過官府了,殿下自己把人帶回去吧。另外,殿下見到您的婆婆幫忙說一句,這天下已經夠亂了,想要看京城動盪也指日可待,麻煩她不要自找麻煩了。不管琴林家怎麼看不上我水影,但蒼天在上,我敢在水纓女神面前發誓,這天下的混亂不關水影的事,她老人家想要找人晦氣,還是好好想想等和親王殿下收拾了三萬京城精兵,攻破清平關後該怎麼辦吧。”
下篇 第二十九章 海內存知己 下
待到王府侍衛重新把人推走,花子夜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會問類似於“你怎麼知道一定是琴林家派來的”這種問題。那麼多年相處下來,別的沒學會,好歹知道那個人只要敢說就一定有十成把握,追問只有自取其辱的份。蘆桐葉已經找藉口現行告退了,只這兩人坐在亭中,居高而下的望著滿圃芍藥紅似火,微風中搖曳生姿。
“王姐清揚她能獲勝?朝廷派出的將軍身經百戰,堪稱卓越。”
“將軍確實出色,可是和親王殿下更了不起。和親王殿下少年之時即多次出征,二十餘歲大敗烏方,以少勝多,那一場戰役不亞於昭彤影的松原之戰。朝廷派出的這位,遠遠不如。殿下且想想,茨蘭以一介平民,數百草寇起事,尚且攻城掠池,勢如破竹,數月之間三郡淪陷,大小數十座城池皆入囊中。和親王準備了十年,以三萬精兵一郡之力,難道殿下真的認為她還做不到茨蘭的程度?”
“上次是倉促應對,這一次郡縣有了準備。”
“殿下未免太小看和親王了啊,這或者正是清揚殿下的希望之一。”
“之一?”
“清揚殿下以自保為名舉旗叛亂,倘若一動手就勢如破竹攻城掠池,未免顯露了野心。所以她不急,她要等到朝廷大軍壓境然後再動。先破大軍震撼郡州,而大軍壓境更能體現她果然是‘為保性命無可奈何’。待到大軍潰逃之後再行進兵,天下幾人敢當?而且到了那個時候那些個拿了金銀財寶的朝廷官員也能以‘和親王殿下用兵如神,未免百姓受苦,故而開城’的堂皇藉口,獻城以迎。如此一石數鳥,殿下以為如何?”
花子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很久道:“好,好得很。朝廷怎麼做都是錯,實在是好得很。”
“和親王十年圖謀,一朝舉事,到了這個份上還會讓朝廷輕易翻盤麼?”說到這裡冷笑兩下,望著花子夜又是“嘿嘿”兩聲。
花子夜更是說不出話來,低著頭,內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感覺。他知道水影在挖苦他,也知道過去這些年關於清揚會謀亂以及該怎樣應對的方法她提了無數次。可是一開始他不相信,等到相信了又無能為力,白白耗費了許多大好的主意。
兩人沉默了許久,忽然花子夜喃喃說了一句,她聽不清楚,身子微微前傾“嗯?”了一聲。他微微抬一下眼睛,喃喃道:“卿是流雲錯,本王卻不是寧若。本王辜負了卿的期待,本王什麼都做不成。”
水影愣了一下也低聲道:“不是王的錯,縱王是寧若,今上也不是端皇帝。”
花子夜又抬了下眼:“卿覺得清揚會如何打敗王師?”
“這我可說不準,行軍佈陣向來不是我的長處。我有此說乃是因為昭彤影離京前與我有一番長談,我們談到天下大勢,都覺得和親王殿下必反。又說屆時何人能制,彤影說當年威震邊關時的丹舒遙或許可以,可如今放眼天下數得上號的名將,無人能敵。即便朝廷布兵恰當,將士皆能用命,想要徹底平叛,沒有三五年做不到。三五年戰亂,蘇臺會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