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彤影咳嗽一聲,故意露出一種曖昧的神情,湊上前一點低聲道:“即便是清揚殿下,卿也可以以色相誘。”最後幾個字幾乎沒有聲音,只能從口型上判斷,水影愣了一下笑出聲來,日照卻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並不贊同今上登基,但是先皇已經拿定了主意。既然如此,先皇自然不想看到將來出現姊妹相爭、親王篡位的悲劇;所以,我勸先皇以花子夜皇子為正親王,給清揚殿下南方富庶之郡而非軍事重鎮。我一直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花子夜殿下的確是一個忠心耿耿的正親王。”
“如果殿下能聽從我的勸說不給和親王兵權,而迦嵐殿下還太太平平在鶴舞的話,花子夜殿下或許會成為蘇檯曆史上被人稱道的卓越正親王。”
天子病重之時,她日日侍奉床前。天子是明智之人,從未想過什麼長生不老,生死皆淡漠視之。那一日她正在代天子批閱奏章,臥病在床的人忽然道:“卿覺得朕百年之後當把這蘇臺江山交與何人?”
她手一抖,一團墨在紙上化開。
天子靠在床頭望著他,半年多的重病讓這個本來還在盛年的男子憔悴不堪,只有目光依然敏銳明亮,顯示著作為君王萬眾之上的威嚴。
“皇長子聰明過人,且有君王之氣,堪登玉座。”
“有此論者甚多。”
“陛下想要傳為偌娜皇子?”
天子對少女聲音中的震驚笑了一下:“朕心意以決。”
少女的聲音尖銳起來:“殿下想要將蘇臺江山託付給琴林家族麼?”
天子笑出聲來,少女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敬離座拜倒請罪。愛紋鏡笑著擺擺手,一陣猛烈的咳嗽後低聲道:““清楊雖是長子,畢竟出身低微,其母尚不足為嬪。朕在一日,她儘可監國、出征,群臣不敢有異心。一旦朕歸天,琴林等家必不忿出身低微之人登基,偌娜年少時或可相安無事,一旦長成,只怕舊事重現。又或不至政變,然姊妹異心,彼此殘殺,手足骨肉竟不能相攜終老,朕在九天之上也不能安心。故而朕欲立偌娜為儲,以清楊為正,但盼他們姊妹齊心,傳我蘇臺王朝。”
少女搖了搖頭。
“卿認為哪一樣不妥?”
“陛下若以偌娜皇子為儲,請勿立清楊皇子為正親王。清楊皇子數度監國、遠征,朝廷大臣不少殷伏其下,均盼皇長子登基從此為君王親信,一旦偌娜皇子登位,只怕這些大臣會起異心。偌娜皇子年少,必先以正親王攝政,只怕屆時又起波瀾。”
“卿所言與王兄一般無二。”
“陛下亦少年登基,正親王與陛下同心協力,當時的艱難自是深有體會。”
“卿以為如何是好?”
“臣以為,正親王人選,非皇次子莫屬。”
“花子夜?這孩子性情是好,可惜非王佐之才。”
“皇次子性情溫和、品行端正,又與偌娜同胞兄妹,縱為攝政正親王,掌重兵、握大權,也必不致因位極人臣,一呼百應而復起爭奪天下之心。臣以為,手持重兵權傾天下之人,以平和安寧、恭順自知為第一,才華尚在其次。恰如選後,不求美貌天下無,但以德行定後宮。
“以皇次子為正親王,壓制群臣、輔佐天子;復以清楊皇子為和親王,委以南方富庶之郡,榮華有之、尊貴享之,亦不致憤懣不平,終起異心。”
天子看了她許久,伸手輕輕撫摸她的手背柔聲道:“朕不放心花子夜。不過,花子夜雖非佳選,卿卻有王佐之才,卿替朕這幾個孩子守好蘇臺基業、大好河山。”
她再度拜倒在地聲音有些顫抖:“臣尊旨,臣必盡心竭力絕不背叛。”
“卿的祖先用自己的生命顯示了千月家族的忠貞不渝,朕知道卿也是一個一言九鼎至死不移之人。”
“委以南方富庶之郡”昭彤影搖了搖頭,故意用誇張的方法嘆一口氣:“卿真是用心險惡。想讓和親王與迦嵐殿下彼此監視麼?”
“我答應了先皇要輔佐花子夜殿下。”
“可惜啊,花子夜沒有照你說的做。”
“皇太后有自己的想法,皇次子是孝子,至於我那個時候我還來不及建立自己的影響。一切都變化得太快了一點。”
昭彤影覺得這句話裡還有一些其他的意思,一些非常危險的意思,微微皺眉想了一會心中一跳暗道:“這傢伙該不會為了避免外戚專權而勸說過先皇賜死淑妃。”
恰在這個時候水影忽然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氣道:“先皇從來不是會因旁人的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