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對水影而言,她和日照慣常的相處方式中確實是沒有什麼撒嬌吃醋的成分,即便有吃味也都藏在心裡。日照對她瞭解至深,只怕天下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比得上,而她也很少有事瞞著這個常年陪伴在側的人。這天晚上,一切安頓下來,她便把經過和日照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花子夜大哭這種細節。日照一邊聽一邊笑,隨即道:“夫人真是多情人。”她眼睛微微眯起,低聲道:“吃味了?”
日照想了想點點頭,嘆了口氣道:“雖說知道夫人對正親王殿下義多於情,可是,為了殿下連命都不顧了”
水影笑著說原本離不離開京城這件事我就十分猶豫,投奔鶴舞,安生保命是沒問題了,可畢竟寄人籬下。而且,危難之時背主求榮,蘇臺迦嵐也不會看得起我。對於千月家族而言,數百年來這個家族的價值就是忠貞不渝,雖然我對這個忠貞的解釋未必和大夥兒喜歡的解釋一樣,可是臨危棄主總不是忠貞本分。又道,這麼些年下來了,正親王在我面前命令有之,可要說“求”這還是第一次。我在危難的時候去投靠他,卻在他危難的時候背棄,我自己也安不下心。
日照搖了搖頭,最終笑了起來道:“那也好,這樣我也安心了,安安穩穩把錦繡書院的活做下去,陪著夫人守京城不,陪著夫人守正親王殿下。”
這之後水影一改以往淡漠表現,對朝廷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想辦法瞭解,每天五更不到爬起來去早朝,太學院回來就到凰歌巷,凡是到了花子夜那裡的摺子,每一份都在她這裡打個轉。
她對拂霄的各項安排十分滿意,只可惜這些計劃都走得太慢了,若是提早半年,蘇臺清揚可能根本不敢發動。如今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皇帝這個時候病倒倒也是好事,病著至少不會指手畫腳胡亂命令,就是千萬不能死。如今偌娜只有一個皇子,倘若她駕崩,按照規矩目前能夠繼承皇位的便是花子夜剛剛得到的公主。儘管決定留在京城,她心裡明白,力挽狂瀾的機會十中一二。蘇臺天下給迦嵐還是給清揚都能有一段時間的繁榮,只不過若是清揚繼位,恐怕會維持一時的繁華但將國力消耗殆盡。而且,清揚的觀念說得好聽是正統,說得不好聽就是保守甚至倒退,她鄙視男子,看中身份出生,又有繡襦之好。登基之初為了穩定天下民心或許不會有大的舉動,但時間一長,尤其是確實做出一番成就,特別是“開疆擴土”天下振奮之後,只怕就保不住任性而為。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蘇臺有識之士都致力於讓朝廷選拔人才真正因才而用,不受性別、出生、年齡等等的影響;也致力於讓安靖的男子更夠有更好一些的際遇和選擇的餘地。從清渺開始,長達五百多年,安靖的男兒終於爭取到一定的繼承權,爭取到和女子一樣讀書識字進階為官的權力,而安靖在這樣一個過程中也在不斷前進。蘇臺建國以來幾代君主想要降低門閥世家對朝政的影響,減少貴族等級,從而減輕百姓的負擔,並且讓朝政更為清明。她想要看到這些舉動繼續被實施,想要看到安靖不斷向前,而不是轉頭倒退,讓幾百年的辛苦毀於一旦。
一直到9月下旬,也就是蘇臺迦嵐的摺子送到京城,偌娜的身體才稍微好轉,所有政務依然交託花子夜處理。這位正親王看了摺子順手遞給水影,說:“迦嵐王妹果然用兵天才。”
水影上下看了一遍,皺眉道:“糟糕!”
花子夜聽到糟糕兩個字心就發慌,湊過來上下看了半天,小心翼翼道:“難道遼朝元還是黎安永有問題意圖刺殺?”
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把摺子一放:“殿下您動動腦子成不成,我們在說迦嵐殿下不是什麼不長腦子的草頭王。迦嵐殿下會做出讓遼朝元來刺殺皇帝的事情麼,她是在獻俘,俘虜就算上殿也全身上下被搜了不知道幾回,且被綁成一團,有什麼本事來刺殺皇帝?除非把上上下下那麼多環節那麼多人全都買通了,真的手眼通天到了這個地步還犯得著讓外人來刺殺?”
花子夜低了頭臉上一片通紅,這些天水影安下心來為他出謀劃策,且不像過去那樣非要他問了才開口還三句最多說兩句半,冷不丁諷刺兩句等等。而是詳詳細細,他但凡有處理得不好的罵起來毫不容情,他這個已過而立的男子倒像是從新進了太學遠東閣被先生盯功課那般,每次議政都如坐針氈。
水影看了出來,冷笑一聲:“虧您當了那麼多年親王,天下政務還一度無一不經殿下手,如今這點事就慌得分不清方法了麼。殿下以為凰座真的那麼好坐?當年先皇在位,常對水影說凰座之上,如坐針氈,百姓喊皇帝萬歲,每一聲萬歲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