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丟爛菜皮。人心也很奇怪,要是一直不是什麼好東西,無論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大夥兒咬牙切齒一番:“早知道這小子不是好東西,果然——”可要平日裡對之給予厚望,最後發現不是個東西,那種憤怒恨不得將之抽筋扒皮大卸八塊方能瀉心中之怒。
黎安永賣主求榮,要說他做的全無愧疚絕對不可能,本來就猶豫不決時而後悔,如今千夫所指,一路走來受的心理折磨可就不輕了。到了迦嵐面前,曾經親密無間的君臣變成了仇敵,黎安永低著頭不說一句話。
迦嵐嘆了口氣,吩咐鬆綁看座,柔聲道:“永,為何要背叛鶴舞?”
或許是她的聲音太溫柔,黎安永反而把一開始想好的對策丟到了腦後,頓時又傷心又委屈,一開口聲音就帶了哭腔,將這些年滿肚子的不滿一一傾吐。無非是怪迦嵐偏心,年輕白皖都爬到自己頭上了,又說她只信任秋林葉聲,對自己毫無信任等等。
迦嵐看著他,過了許久才道:“本王何嘗有不信任你的地方?”她看著黎安永的眼睛,緩緩道:“自從卿為永州司馬,本王何時質疑過卿的佈置調動,卿推薦的人本王哪一個沒有重用?”說罷,輕輕一揚手,下面送上來一疊摺子:“卿手握重兵,從來這樣的職務就是眾矢之的。這些年來彈劾你擁兵自重,甚至有不臣之心的摺子數十上百,本王又有哪一次來責問過卿,甚至可曾有一絲一毫讓卿不自在了?”
說話間揮揮手,下人將摺子送到黎安永面前,他順手拿起一封便是告他某年某月某日在軍隊中說的某一段話有將軍隊作私人物品之嫌疑,看看日期已經是七年前,在看紙張墨跡顯然不是新偽造的。如此翻了幾封,最早的九年前,他剛剛當上司馬沒幾個月,最晚的五個月前。
“即便是這一次,也是昭彤影和秋林葉聲覺出事態有異,防備在先,否則本王今日大概已經身首異處。”
黎安永哪裡還說得出話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請罪,說我犯了大錯,不敢求殿下原諒,請殿下快點把我殺了。
蘇臺迦嵐疲倦的搖搖頭,柔聲道:“你跟隨我多年,又救過本王。本王不忍心殺你。如果你背叛的只是本王,就算是刺殺本王,本王也原諒你。但是,你背叛的是鶴舞百姓是蘇臺天下,本王不能寬恕你。你到京城去向皇帝陛下請罪吧。”說罷臉色一沉:“昭彤影,擇日將黎安永押送京城,家眷凡三族之內,一併押送!”
下篇 第三十四章 沙場明月,塞上風塵 下
這一年的蘇臺王朝真正是多事之年,各種大事紛繁複雜一件連著一件,明明只過了九個多月,可官員們回想起發生的那些事簡直像是過了三年。九月下旬,鶴舞蘇臺迦嵐上書皇帝,彙報了發生在鶴舞的一系列事件,包括與南平幾度交兵,黎安永背叛蘇臺、生擒遼朝元、與南平簽訂盟約,十一月安排晉王與凝川的成婚大典等等。偌娜九月中旬不知道怎的忽染風寒一病不起,有幾天高燒到說胡話,把皇太后和花子夜等人嚇得魂不附體。這時候便顯示出皇太后的慈母之心了,連著兩天守在寶貝女兒身邊,誰拉都不走。看到寶貝女兒臉紅撲撲的輾轉呻吟,皇太后在一邊哭溼了幾張帕子。
花子夜開始也在一邊陪著,勸解皇太后,一口一個皇上吉人天相,追著太醫問病因。可時間一長,這位親王的臉色就變了。尤其是皇太后陪了兩個晚上還眼淚汪汪的不肯離開,喂藥端水都要親自動手後,便想到前兩年自己生病,病得比偌娜還重,皇太后也不過每天來看一看,從來沒有床邊守夜,頓時氣憤難當。照著花子夜的性子,甩手就要回府再也不管,卻被水影拉住要他忍耐下來,皇太后陪多久,您就陪多久,只能長不能短,皇帝要陪,皇太后要勸,儘量搶著喂水喂藥伺候皇帝。
那日,花子夜撲在水影懷中大哭著要她留下,水影安撫了他好半天,出來對日照說:“我不走了,就在京城熬下去吧,生死安天命。”
日照聽了點點頭,指揮家人把打包好的行李卸下來放回原位,僱好的車子給一筆賞金打發走。織蘿這天也在,看看日照看看花子夜在的房子,嘴巴微微一歪:“姐夫真是老實人。”隨即扯扯水影的袖子:“乖巧聽話成這樣,有趣味麼?我怎麼瞧見大家夥兒都喜歡時不時能撒嬌吃醋耍耍賴的夫婿,那樣才有情趣不是?我看日照啊,也不知道是當人夫婿還是繼續當姐姐你的侍從。”
水影也歪頭想了想,皺眉道:“那樣很有趣麼?撒嬌耍賴會很有情趣?”微微一聳肩:“今天的事我自然會找合適的時候向他解釋,他明白的。”
織蘿撇撇嘴一臉的不認同,嘟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