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家,因為有些過節,下人多少有些冷淡。他自然不會湊上去討好,正好他的一個師弟拿了些吃的進來,他嫣然道:“來得正好,陪我說說話,我快悶死了。”
那孩子說是長林班的弟子,實際上也就是伺候織蘿的小廝,年紀只有14歲,容貌生得平常,不過性子極其柔順乖巧。織蘿閒下來也教他一些歌舞,有時候看著他眉目嘆口氣道:“你也是個苦命的,都落到了風塵道上,卻沒生一張好臉。日後怕是不好過啊”這小廝七八歲叫班主買了回來,本來是看中他身子健壯,想叫他學點雜耍把式。哪裡想到養了三年,一次練功時不小心從高處摔了下來,就此跛了腿。要換了別人,興許轉手就賣了,這班主好歹還有些良心,留他下來打雜。可他從跛腳到伺候織蘿之前就沒過過太平日子,風塵道上,哪個沒有不順心的時候,師兄弟別處受了氣,回來就對他拳打腳踢的當出氣筒。在跟了織蘿後,這孩子雖然被寵得無法無天,對下人倒是不錯,得了好東西也常常賞他。故而他也對織蘿感恩戴德,知道他喜歡知道客人們的喜好脾氣,只要的了機會就向人打聽,也時不時湊到人前聽幾句閒話,回來就報告織蘿。
兩人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閒話,那孩子說到處都聽人說選皇后的事,好像紫家也有個兒子進了皇后備選。只可惜不是家主所出的孩子,紫名彥還為此氣了好幾天,將自己那兩個行了服禮的孩子一頓痛罵。說到這裡他噗嗤一笑道:“你說好不好笑,人人都知道紫家家主的孩子沒一個是正房生得,哪有資格當皇后。要罵也該罵那個正房不爭氣啊,是不是?”
織蘿笑了笑:“皇后皇后,這些天到哪裡聽到的都是選皇后。”瞟他一眼,抿一下唇道:“怎麼了,羨慕大家閨男能選皇后?”
“哥哥,你說,那皇宮裡該是什麼樣的好日子啊——”
他腰肢微扭:“十丈宮牆的鎖著,三千佳麗的搶一個女人,能算什麼好日子。再說了,富貴這東西,過了一個度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天天拿著黃金碗吃飯就快活麼,我看,那裡頭的飯也不見得比裝粗瓷碗裡頭的香。”
孩子也笑了起來,大著膽子道:“哥哥說的好像進過皇宮似的。”
“這皇宮我是沒進過,可王府進的次數已經不少了。就連司殿大人的房子我都住過,一起吃,一起睡,還不就是那個樣子。多兩個人伺候罷了,人多了反而鬧騰得慌,也不自在。”
他順口說到司殿這兩個字,那孩子到想到剛剛偷聽到的一段話,笑道:“織蘿哥哥到底喜歡哪個呢,是司殿,還是司刑?”
“怪了,誰拖你打聽來著?”
“不是的!我剛剛聽到兩位大人在一起說閒話來著,說的就是哥哥和司殿。”
“說什麼?”
“說司殿從來冷冷的誰也不寵,過去只有一個叫做日照什麼來著的人跟著,現下又多了哥哥你。還說啊,還說保不準司殿的事情問你都知道呢。”孩子說著大笑起來,織蘿也跟著笑,說兩句“胡鬧”“我知道什麼”的話。可目光閃爍,顯然將這句話放到了心裡。
備註:李白作,原句“從軍玉門道,逐虜金微山”
舊版 第十八章 天涯共此時 四
這一日跳完舞已經深夜,織蘿只當玉藻前會在外頭等他,哪想到剛換了衣服小廝就來報說“司刑大人有事先走了,說明兒請哥哥你到天香樓吃東西,要你別接別人帖子,等她辦完了公事就來接你。”織蘿著實有點意外,卻見小廝笑吟吟的話裡有話,丟了個白眼過去:“還不說明白,當心我餓你兩頓。”
小廝甜甜著湊上來道:“司殿被紫家的家主叫著說話,要小的來傳話說請哥哥你等著,她過會兒就來接你。”
織蘿嫣然一笑:“原來這樣——”他正琢磨玉藻前明明答應保護他,怎麼就走了,想來是看到水影在座上才如此的。想到這一層又好氣又好笑,不知道該感慨玉藻前心胸寬廣,還是該怨她無情,渾然沒把自己放進心裡。
“這風流女子啊,果然不是男孩兒家能許以真心的。真要是喜歡上了她,就真真死定了。”這麼想著淡淡一笑。
水影自己沒置辦過家業,平日外出用的車輛馬匹都是晉王府的東西,打著王府印記;若是上東閣授書,天好時便騎馬,遇到風雨才用車。晉王是她一手教養的,待這個司殿如姊如母,平日從不管王府雜物,一併由她處置,不管要什麼都不曾說過一個不字。可水影總覺得主上恩寵越重,作屬下的越要端莊自重,不願隨便將王府物品挪作己用,這也是她不愛與眾官交往玩樂的緣故之一。
這日應了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