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變了許多,越來越會說話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外放兩年後的昭彤影不再是剛剛進階時,時不時還會臉紅一下的小女孩。作為鄉士,提點刑獄、懲惡揚善之時也看盡了人間悲歡離合,良善兇惡;刑獄之間最多世事人情,昭彤影在其間成就威名之時也增長了不少閱歷。至少在有人故作神秘屏退眾人在她耳邊嘀嘀咕咕的時候,她可以一笑置之。
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愛這個美貌而聰慧的少女,她入京後三天就傳旨御書房召見,對她好生撫慰一番。到了放榜前一日,在看過卷宗點了一等五名之後,對奉命準備瓊林夜宴的大司禮說:“瓊林夜宴之時讓昭彤影那孩子也來。”
大司禮猶豫地說歷來瓊林夜宴陪席的都是三位以上的官員,或者太學院的博士、王傅,她位卑職低,恐怕不合適。皇帝笑吟吟說:“不要緊,朕特許她來。她年紀小喜歡熱鬧,讓她長長見識。再說,我那孩兒總是悶在宮裡,讓她們見一面,年齡相當,興許給我那孩兒添一個知己。”
大司禮聽了這句話朝旁邊的大宰看看,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灰。
外篇 番外 五陵年少 2
京考放榜的那幾天整個京城都會為之轟動,大紅灑金的皇榜貼在考場正門,沿途鑼鼓喧天彩旗飄揚。更熱鬧的莫過接下來的跨馬遊街,看那一個個新登科的未來國之棟樑頭簪宮花、身穿紅袍,由一等榜首帶領浩浩蕩蕩行過大街小巷,滿城百姓這一天都會放下手中的活計,出門觀看。評點上榜眾人的樣貌、風度、年齡、家世,順便交流一下道聽途說的小道訊息,若是準備參加考試的讀書人,還要找機會弄到一點中選者的東西,據說特有靈氣,能保佑得到的人下一次金榜題名。
這一年春闈進行的及其順利,甚至連舞弊之類的訊息都沒流傳出幾個,放榜那天昭彤影宿醉頭痛,派了下人去看榜,只關心玉藻前的成績。到了中午,下人回來說玉藻前名字在二等中。她聽了搖搖頭說可憐的,這傢伙看來沒有考試命,這輩子就只能在二等三等卷裡轉,可惜了滿腹才學。
錯過了放榜,登榜考生跨馬遊街的熱鬧說什麼都不能錯過,趕了個大早帶上人,帶上車馬茶水小食一應代步和消閒物品,在必經之路上搶到酒樓上的臨窗位置,吃吃喝喝看熱鬧。這天但凡跨馬遊街要經過的路線的酒樓茶肆樓上的座位都被一搶而空,昭彤影在的這個地方考生要到巳時三刻才會到,酒樓上卻在辰時末就坐滿人,但聽滿座吵吵嚷嚷說的都是有關考生的事情。
昭彤影早在入京前就打聽過春闈的資訊,除了玉藻前並沒有讓她感興趣的考生,當下聽旁邊人閒聊也頗有趣味。比如榜首是琴林家的小姐,她聽了心道“不容易啊,身份本來顯赫,又中了頭名,往後前程似錦。就不知道琴林兩字在錄取中起了多大作用。”
又聽另一邊一人在感慨說探花是個風度翩翩的青年,據說已經被哪一個名門看中要娶他進門。她聽完眼睛眨眨,心想在新榜進階中選夫婿,這倒是不錯的主意,等下要擦亮眼睛看看清楚,有好的也給自己挑一個。
正在胡思亂想中突然聽到鼓樂之聲,便有性急的人撲到窗邊探出身子去。昭彤影喝口茶,拉住同席的人:“不忙不忙,至少還在兩條街外。”那人也覺得自己心急了,訕訕一笑就要找臺階,湊過來道:“聽說這一次春闈又出了神童才子的人物。哎——您聽說過昭彤影麼?”
她忍住笑:“聽說過一點。”
“只聽說過一點?我說,您不是京城人吧?”
“好些年在南方。”
“難怪——那昭彤影是一等一的神童才子。”
她實在不想聽別人描述她,咳嗽一聲:“聽說過,十五歲進階。”
“對了,這次這位也是十五歲。雖然比不過昭彤影的榜眼,可能在一等內也是少有的天才了,是不是?”
“是,是,是——”正色點頭,起了一點好奇。這時旁邊一人冷哼一聲:“什麼神童才子,這個人也配和昭彤影並論?”
兩人一起回頭,見說話人背對著他們,看背影應該是年輕女子,昭彤影沒有開口,已有人道:“這話怎麼說?說來聽聽?”
那人緩緩轉過頭來昭彤影一見暗地裡叫了一聲,認識,正是西城靜選。她剛剛聽別人讚美了半天昭彤影,深怕被人戳穿面子上掛不住,哪想到西城靜選瞟了她一眼,也是一臉“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要認識我”的表情。移了移凳子和她們同桌,微笑道:“昭彤影是真才實學,不愧神童才子,這個新科第五名,我聽說來自宮裡。她也算,階上進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