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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部分

哦。”

織蘿明白他言下之意就是“你要好好伺候”,當即一笑也不說話,跟著日照走路,等他通報完畢聽裡面傳來女子的聲音,這才邁步而入,日照只走到門口微微欠身,小心翼翼帶上門退開,於是只有他一人登堂入室。

但見那是一間佈置優雅的起居室,可見這位司殿的居處乃是前廳後臥的格局,這間小廳不算太大,可軟塌、書架、書桌、琴臺、棋臺樣樣不缺,透露著少王傅博學多才的書卷氣。而此地主人水影正在琴臺邊緩緩抬頭望定了他。

織蘿在軟塌上跪下照著規矩行禮完畢,見那人仔仔細細打量著他,也不開口;他倒半點不怕生,自己站起身來倒:“讓織蘿為大人一舞。”

他入內時照規矩將跳舞的劍留在外頭,當下手捏劍指翩翩起舞,轉折、彎腰、點地、舒展,反反覆覆就是四個動作,待到他跳到第四編,琴臺邊的水影突然朗朗道:

“美人如玉,其劍如虹;月映千江,花開皎原。”

緩緩念來,每一個字都配合著織蘿的舞蹈,十六字唸完,恰好四節舞罷。

織蘿的動作停下了,站到一邊水靈靈一雙眼睛直望著眼前人。

水影突然起身走到空處,也是翩然起舞,一般的手捏劍指,織蘿望著她舞步,一字一頓道:“有女在遠,小雪霏霏;思親不見,我心實悲。”

一樣十六個字,音落時一樣舞罷四拍。

織蘿一下子跪倒在地,深深叩下頭去,口中喊道:“姐姐——”

水影搶上一步也是撲倒在地,一把抱住織蘿喊了聲:“弟弟。”兩個人頓時都淚下如雨,哭了一陣,竟是織蘿先平復過來,擦乾眼淚道:“姐姐,我們相聚應該高興啊。”突然又笑了起來:“要是讓人看到了,會以為我這個舞伎在欺負司殿大人,織蘿十條命都不夠殺的。”

水影被他這句話惹得噗哧一笑,也擦乾淚水整理儀容,隨即將織蘿拉到自己身邊道:“你怎麼落到風塵中?娘和爹怎樣了,芳妹妹怎樣了?”

她說的芳,是她的孿生妹子,兩人只差半個時辰落地,卻已經註定終生截然不同的命運,她七歲入宮,而芳成為未來族長。

織蘿的嘆口氣道:“芳姐姐十歲那年就病死了。那年大雪,沒法子上山採藥,娘能診斷卻找不到藥來救她。”

她微微轉一下頭,隨即道:“那你怎會墜入風塵落到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娘和爹竟然不能照顧你?”

少年又嘆一口氣,神色到也不是如何悲哀,緩緩道:“還能為什麼?三年前凜霜先鬧水後瘟疫,那麼些荒田什麼東西都長不出來,留下去只有等死的分。再驕傲有什麼用,沒東西吃照樣要死,族裡年輕男子有多少走上了賣身路,我尋思著一樣是賣身,留在那鬼地方能賣出什麼好價錢。正好那兩年鬧騰得厲害,地方上也懶得管我們,正好長林班班主遇難,被撿回我們那裡,等他好了我就跟著出來。”

“娘呢?爹爹呢?”

少年仰起頭,臉上再沒了笑容:“沒熬過第二年饑饉。”

聽到這句話水影一下撲倒在塌上,身子微微顫抖,手指深深陷入墊子裡,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喊了幾聲“蘇臺蘇臺”,每一個字都象用全部靈魂在喊,無限悲傷無限悲憤。

織蘿俯下身道:“都過去了,姐姐不要太難過。”

那人又在塌上俯了一陣才抬起頭來,織蘿抬眼看去卻見她臉上並不是想象中的淚水縱流,而是平平淡淡。她伸出手將織蘿拉到懷中,柔聲道:“這些年你吃苦了。可我當年託人帶回去一封信,要接爹和你還有芳妹妹到京城來住,你們收到沒?”

織蘿原來抱住她的腰,正膩在懷中撒嬌,聽了這句話臉色一正從她懷裡掙出來道:“我走前聽說了這事,那時——”

那時凜霜郡連遭天災人禍,秋收前一場大水要了幾千人命和一年的辛苦,十四歲的織蘿眼看著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不要說他們家,整個族系也已經到了生死一線。多少代的詩書禮樂、家規家訓都擋不住“生存”這兩個字,餓極了的時候能賣的都要賣出去,即使是尊嚴。

前些日子一個能歌能舞的男子流落到他們居處,說自己是歌舞班的班主,帶著一干弟子四處賣藝,路過此地時被大水衝散。他那德高望重的母親收留了這個人,而今一個多月過去失散的弟子找到了一些,盤纏也回來了,要來向他們辭行,織蘿早已想了好些日子,尋思著在這裡委實熬不下去,不如跟著出去闖闖。他將這心思對班主說了,那人露出為難之色道:“不是我忘恩負義,不願意帶小哥兒出去闖蕩。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