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門入王府,這下走的都是長花廊青石道,一路上遇到宮女宮侍見她服飾紛紛讓道行禮,經由正門處出,外頭幾個人上來伺候著上了車,啟動時車簾微掀一雙眸子透過縫隙冷冷望向“正親王府”四個漆金大字。
昭彤影授了殿上書記的訊息傳開,在蘇臺朝廷又是一陣動盪。昭彤影於蘇檯曆兩百零三年出生於王都金水巷,京畿人氏,家裡乃是京畿數一數二的富商,到了昭彤影一代,當家的母親早早去世,她那父親也不懂經商的事情,聽從忠心家人的勸說將商行什麼都賣了出去,在京城外買下幾千畝上好良田,就這樣剩下那點錢也夠他們隨意揮霍一輩子。昭彤影天姿聰穎,家裡又有錢,最好的先生都能請回來,十來歲進了京畿最出名的錦繡書院,又被稱作“五十年來罕見”。十四歲參加蘇臺王朝兩百十七年的進階考,以一等第二透過,授七位,四年之內三度晉升,年不過十八即為殿下書記。她年少得志富貴逼人,自然養成個目空一切的驕傲性子,和一樣出身平民的女官長水影為莫逆之交,兩人時常同車而出,把臂共遊,多少名門貴族都不放在眼裡;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私下裡招來不少怨恨,可檯面上誰也不敢得罪這兩個少年高官。
到蘇臺。偌娜登基,先皇遺詔裡出女官長水影,降級為四位少王傅兼五位晉王府司殿,頓時讓多少等著看她笑話的人拍手叫好,說果然皇帝一死這囂張丫頭的後臺就沒了,接著就看另一個更囂張的怎麼出洋相。
事實也正是如此,昭彤影和琴林家族從來不睦,是時琴林家的當家坐在大宰的位置上,果然愛紋鏡雅皇帝去世不到兩個月,昭彤影就調任春官天府,位階上是平調,可從諫言彈劾的殿下書記變成掌管宗廟祭祀用品的天府,其實便是架空職權。那昭彤影也不是簡單的人,調任第二天就丟下官印一紙辭呈,不管接不接受揚長而去,回到京畿偏遠出自己的莊園,一擲千金的過貴公子日子去了。
時隔三年昭彤影竟然以蘇臺。迦嵐首席幕僚的身份出現,且在平邊戰役中連續立功,這一下往日裡落井下石那群人坐不住了,等到授了殿上書記滿京城都說這位昔日的神童才子又要一飛沖天。立馬多少人拿著禮物捧著拜貼到她臨時租下的房子前排隊,可昭彤影放出話來“公務繁忙,恕不見客”。許多人都見過昭彤影昔日裡睚眥必報的手段,越發的擔心起來,不知道這些年說的風涼話做的落井下石的事有多少讓她知道,又會遭到怎樣的報復。就這麼七上八下的到了九月底,也就是昭彤影任殿上書記後第十天,朝廷上下傳出個訊息——正親王花子夜宴請眾官,昭彤影收了請柬還讓心腹女侍回話說“必定準時到達”。
這一夜宴席定在酉時開始,提早半個時辰客人就到了八成,見了面都是一句話“昭彤影可會來?”隨著時間推移,問話的答話的都越來越不確定,反正按昭彤影昔日的性子,就算放正親王鴿子也不奇怪。然而,就在開宴前不到一盞茶時候就聽一聲響報“殿上書記到——”
一干人往門口看去就見一絕色女子緋衣如煙眉眼含情、唇角帶笑,不施脂粉已然豔光奪人,端得是名滿京城。她入了大廳一路走一路頷首為禮,待見一人眼睛一亮當即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笑道:“司刑幾時來的?”
玉藻前哈哈一笑,反口譏道:“新殿上來的好早。”
昭彤影白她一眼朝四周看了一圈,正要說什麼禮官大聲報正親王到,於是眾人起身行禮,一直等到一系列禮節走完,花子夜宣佈開宴兩人才又再度說話。這一次是玉藻前先開口,目光一轉低聲道:“今兒個為了給你慶賀正親王殿下可費了不少心思。”
“怎麼說?”
“長林班總聽過吧?”
這句話一出口別說昭彤影精神一振,旁邊也立馬湊過兩對耳朵。昭彤影微笑道:“這長林班紅的好快,三年前還沒聽過,三年後聽說已經所到之處萬人空巷。”
玉藻前輕輕拍手,低笑道:“昭彤影就是昭彤影,果然一點沒變。長林班三天前進了京城,這第一齣就叫王爺請來了。聽說他們那臺柱是個絕世的秒人兒”
說到這裡就見一名女官自外而入走上正座在花子夜耳邊說了幾句,後者揮了揮手,玉藻前雖在和昭彤影說話,對旁邊的事卻時刻關注,當下道:“那主子還是沒請動。”略微一停頓突然噗嗤一笑,搖頭道:“這性子,果然是一模一樣兩個人。”抬眼見昭彤影一臉疑問,嘆息道:“怎麼就轉不來,還能有誰,不就是你昔日裡第一號的摯友,現任少王傅晉王府司殿水影。正親王必是想著你和她的好,想請了來叫你高興,可那人連正親王的面子都不給。”